宋璞打了個哈欠,和骞想着他上了一上午的課,肯定累了,讓宋璞去休息會兒,宋璞站起來舉着手機伸了個懶腰,鏡頭晃了一下,和骞卻突然愣住,鏡頭透過窗戶一個極小極小的一角,是他小區旁邊一棟公寓,是今年新修的,剛封頂,上面的廣告都還貼着外牆。
他正想問宋璞是在哪兒的時候,宋璞對着他說了拜拜挂了微信,他隻得作罷。
但他不會看錯,宋璞居住的松雅灣小區離他家還有點距離,而且那個小區年齡老樓層低也自然是看不到這棟公寓,那他是在哪兒?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S先生。
他翻開手機查看短信,S先生自從上一次跟宋璞認識之後,就沒再發過取快遞的信息來,他将S先生的電話号碼複制到微信欄搜索,顯示該用戶不存在。
他又返回到短信中,從第一次聯系到前前後後差不多大半年的時間,和骞給他拿快遞不知道拿了多少次,但一次面都沒見過,甚至他從來沒在樓道裡見過這個鄰居。
他伸手撥了S先生的電話,随即他又按斷了。算了,這件事回去再說,到時候逮他個正着。
下午是關于遠塵窠人際關系方面的采訪,林老師在這方面說得不太多,因為學生出了校門,跟誰好跟誰不好,老師也不可能跟在屁股後面看着。
但是林老師為他提供了一個人,是他中學的同班同學,兩個人很要好,那個學生叫樓蒼樰。
樓姓在這個城市并不多見,就連和骞也很少聽到,林老師拿了照片給他看,說這是他知道的遠塵窠唯一的朋友。
兩人命運也是出奇的一緻,成績也很好,還是同桌。
和骞向林老師要了樓蒼樰的地址和聯系方式。
林老師先是跟樓蒼樰打了個電話征求對方同意,他當着和骞面将号碼撥通,林老師的手機很老,話筒聲音就像開了擴音。
樓蒼樰一開始接到電話還很開心跟林老師聊了幾句,之後林老師提到記者要采訪他,關于遠塵窠的事情,他在電話那頭突然就安靜了。然後他問林老師:“我能拒絕嗎?”
林老師轉頭看了和骞一眼,然後開門去了走廊。
拒絕?要麼這兩個人并沒有林老師看到的關系那麼好,要麼就是樓蒼樰已經知道遠塵窠跳樓的事。
和骞猜測。
但他突然又感到一陣緊張,如果是後者,樓蒼樰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林老師嗎?他當然是不希望林老師以及學校知道遠塵窠跳樓的消息,能看得出來,林老師對于這個孩子付出了真心,他不敢保證這些人是否能承受這樣的消息。
和骞回到椅子上坐下,等着林老師回來。
走廊裡已經沒有林老師說話的聲音,過了很久,門才被打開。
但和骞并沒有從林老師的表情上看到任何的悲傷的情緒,他隻是擺擺手說,“小樰這個孩子有些内向,不過我剛才和他談過了,他會配合你的。”
和骞想問在電話裡頭說了什麼,但自己好像沒什麼權力這樣問,隻得點點頭,道了謝,離開了。
他去學校外面買了營養品,托門衛轉交給林淮。
當晚八點過,和骞才驅車趕回榆陽市。
他走之前,又去了一趟遠塵窠的家,那塊地方已經拆遷了,昔日所有的痕迹都被埋在混亂的鋼筋混凝土之下,之後他還去了墓地,看了遠塵窠的奶奶。
宋璞提前發了消息來,到了他樓下給他發微信,兩人熱戀中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過和骞發了消息他沒回,打了微信語音他也沒接,想着應該有事,或者睡着了。就給他發了個微信說明天見。
然而他把車子停到自家的停車庫之後上樓,電梯門一打開,就看見宋璞端着手,背靠着牆等在電梯門口。
和骞有些恍惚,他像是看見了夢裡的場景出現在現實中。
曾經有很多個夜晚,和骞都希望有那麼一個人可以等在這裡,等他回家。
“還不過來。”宋璞張開雙手,對他說。
和骞走過去,雙手将人攬入懷中,把頭埋在宋璞脖子裡,在那一刻,所有的疲憊,疑慮,不安,都消失了。
“怎麼在這兒等着,發你微信也不回。手機呢?”和骞還是抱着他,聲音有些疲憊,
“手機我忘記拿了,我本來是想下樓買盒酸奶,然後順便等你。結果走着走着就到這兒了。”宋璞流暢作答。
“你這記性不錯啊,來了一次就記得路。”和骞繼續說。
“啊,那是,當老師能有記性不好的麼,全班四五十個人呢。”宋璞被他說話時帶出來的氣息弄得脖子有點癢,撐他起來。
和骞站好看着他,“我還不知道你電話多少呢,你說下,我存着。”
宋璞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有些愣神,随即他眼睛眨了一下,然後說“我記不住。”
“是麼?剛才還說自己記性好。”和骞往前站了一步。像是逼着他一定要說出來。
“真的,新辦的卡,我真的記不住。”宋璞把他往外面推。
“辦了多久了?”和骞問。
宋璞這下是真的在思考:“大概半年吧。”
半年····
“半年你都記不住,還是···不想告訴我?”和骞用手指點了下他的鼻尖,臉跟着越湊越近,和骞瞬間轉移了話題:“讓我嘗嘗,你喝的酸奶是什麼味兒。”
一句也不等人應就将包扔在地上,一手攬過宋璞的腰直接将人抵在牆上吻了上去。
宋璞唔了一聲說的話一個字都聽不見,和骞以為他有話還要說,便放開他,宋璞卻說:“别在這兒,回去。”
和骞牽着他大步往門口走,按了指紋解了鎖,門往外彈開他就将宋璞直接推了進去,門還沒被拉上,就又将宋璞重新按在牆上。
宋璞穿的家居服,白色的綢緞面料摸在手心裡滑滑的,有些抓不住。
和骞把手伸進他衣服的時候,撩了好幾次都沒撩開。褲子雖然不緊貼着身,但和骞将自己腿貼近的時候還是感覺到了對方的反應。
就這麼幾分鐘的時間,寬松的褲子被頂出一個形狀。
“要我幫你嗎?”和骞吻他的脖子和鎖骨。
“不要。”宋璞答應得很幹脆。
“那怎麼辦。”和骞又問,極具蠱惑又挑逗的手伸到他腰間,狠狠捏了一把。
宋璞沒忍住嗯了一聲,然後說:“你···我待會兒洗個澡就好了。”
“可是我想··”
“不行···”
“好,你說不行就不行。”
然後和骞就将宋璞抱起來,吻着他一路穿過客廳去了浴室,他将宋璞放在浴室台上坐着,雙眼帶着迷離的火光,浴室輝煌的燈光照暖周圍的一切,兩人分開片刻又被暖黃色的燈光灼燒,将最後一點理智也燒落成了灰燼。
和骞擡手觸摸宋璞的眉毛,鼻梁,臉頰,最終放在他的唇上,喃喃:“宋老師,你怎麼生得如此好看。”
宋璞不答,他被那帶着灼熱溫度的雙眼燙得口幹舌燥,一股強烈的熱浪從胸膛内湧出。
宋璞雙腿夾了一下和骞的腰,他便懂了。
但和骞沒過火,宋璞先前說了不行,相必是沒準備好,何況,他們才剛在一起。
兩人衣衫不整滾入浴室,和骞給宋璞調了熱水後就退出門去,将最後一點君子底線守得很牢。
和骞出來後關上門,拆了一副新拖鞋放在浴室門口便轉身去了客房。
片刻後他又回來,帶着淋浴過的水汽,和一身舒适的睡衣。
宋璞剛從浴室出來,頭發濕漉漉的被撥向後面,露出清秀飽滿的額頭。
和骞将宋璞拉到椅子上坐下,用幹燥浴巾罩着他的頭,又将人頭發吹幹,看人睡下後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