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到了今天,他才知道關氏的長兄官拜工部左侍郎,弟弟是兩榜進士在翰林院為官。還有個妹妹,當年跟着家人走到了嶺南,就嫁在了嶺南。
後來沒有跟着回京城,據說家中丈夫在市舶司裡做副提舉,官職不大但管着進出口的所有貨物,這裡面的油水能有多大,裴三連想都不敢想。
“夫人以為我在外面要風得雨,可你看看,要是關家不想我知道關家的底細,我就是四處打聽也打聽不來。還得是大伯找了府衙裡的二老爺,他托人去打聽才打聽出來。”
沒被裴大老爺叫過去之前,裴老三不是沒想過把關氏強留下來,亦或是借着關氏的東風搭上關家這艘大船。
現在?現在裴老三已然有些後悔那天怎麼沒直接答應下來。就是關家講究臉面不願意大張旗鼓的把關氏送回去,自己也得想法子促成這事啊。
要不然自己就徹底成了關家如鲠在喉的那根魚刺了,哪天想起來哪天都不舒服,哪天忍不下去想要把這根魚刺拔了,哪天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那老爺明兒再去關氏那裡看看?”嫁給裴老三這麼多年無所謂好不好,蔣氏眼下在意的是關家。
本是想看看裴老三能不能攀上關家,自己生了兩個兒子,他們跟裴元不也算兄弟嘛。要是裴元跟着關氏去了京城,那自己的兒子是不是也能跟兄弟親近親近。
想得挺好,被裴老三這麼一打岔心氣兒就散了大半。可再得罪人事情總得往下辦,反正去伏低做小的又不是自己,裴老三憋屈,那就讓他憋屈去。
“看什麼看,人家送去京城的信再有幾天都該到了,寄去高州的信早該到了,現在想什麼辦法都來不及,我還是等着老爺怎麼罵我吧。”
“等等等,老爺人在高州,這些年咱們這一房的事情老爺和夫人問過多少。”
蔣氏一聽這話就來氣,自家留在府城這邊打理家業,每年都要往高州送不少銀子。
高州那邊一年到頭也就過年的時候能收到大房二房的年禮,年年都是些高州的特産,加在一起也值不了幾個錢。
老大和老二跟着老爺個個都在衙門裡謀了差事,就隻有自家,說得好聽是三爺,說白了還是一平頭百姓。現在這個總旗的武職,都是伯父做主賣了兒子換來的,難道又是什麼光彩的事嗎。
“得得得,夫人快别唠叨了。你要有本事啊,就寄封信往高州去。我知道你們蔣家覺得我不争氣,是裴家騙了你們家,你把這話跟老爺說去,跟我啊你說不着!”
不過裴老三嘴上說着不去不看,第二天拖拖拉拉直到傍晚黃昏,也還是找借口出門往關氏這邊來。
隻可惜到了小院唐寡婦堵在門上不讓進,裴老三氣得直跳腳又不敢撕破臉,站在門口嘀咕着罵了幾句,直到看見挂着青松書院标識的馬車往小院這邊來,才急匆匆的走了。
來送信的門鬥穿的衣裳都是書院裡統一置辦的,他們平時除了看門和替家眷給書院裡的學生傳遞東西,還要負責給山長老師們跑腿送信。
今天過來是替監院給裴元送信,關家兩個管事來嶽州第一個找的人脈就是李監院,這人前幾年剛辭官回鄉,和關家大爺曾是同僚。
信上的意思是讓裴元有空回書院一趟,讓先生們和山長看看他學的東西有沒有落下。明年就下場考試了,有些東西再重要也不能分心。
裴元看完信順手就給了謝九九,“趁着高州和京城的回信都沒到,跟我一起去書院看看?”
“我?我行嗎。”向來什麼都不怕的謝九九,難得有些緊張。讀書人的地方聽着都覺得矜貴。
“書院裡的學生一大半都是成家了的,再是說書院是讀書的地方不能分心,人家家裡人難道就一次都不去看看?”
書院在書院靠外側留出一塊地方圍起來,裡面建了一排小院子,就是專門給跟着學生一塊兒來的家眷住的。
“住過去前三天不收錢,還想繼續住,一天光是房費就比府城最好的客棧還貴。”
三天,足夠家眷把書院看一遍放心回家。高昂的房錢也能讓絕大部分學生的家眷不會留下來,真花得起這份銀子的家裡各個有産業,再不放心還能把家給抛下,就留在書院陪讀?
要不說讀書人精明起來才是真的鬼精鬼精的呢,這就屬于又做了好人,又把人家想要跟着去書院讀書的念頭都掐得死死的,還沒法說書院半個不好。
“那行,今晚上跟娘說一聲,今晚上把東西收拾收拾,明天就去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