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乖乖的,你需要這份工作。”
聽到這句話,怒氣上頭的朱琳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沒錯……她需要這份工作,成年人有多少身不由己。
她已經把自己低到了塵埃裡,依舊無法掙脫被資本裹挾的命運。
等江沉走遠,朱琳又在餐廳裡坐了很久,才起身回家。
“朱琳?”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擡起頭,發現是缪斯服裝考核組的組長蒂米姐,和她還算熟稔。
“好巧,你也來這兒吃飯?”
“蒂米姐。”朱琳打了個招呼,笑着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這是怎麼了?”
蒂米姐走近,發現朱琳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沒事兒姐,我……”
“是不是盛景明那小子又走後門欺負你了?!”
蒂米剛剛看到江沉從這個餐廳走出去,還在驚訝竟然能在這碰到領導,沒想到下一秒就看到朱琳低着頭走出來。
腦子中自動聯想成因為盛景明走後門,朱琳覺得委屈私下和江沉說,吃了啞巴虧。
那天江沉幫盛景明無故加分的時候,她對盛景明的印象就不太好,雖然後來是他主動取消了,但是蒼蠅不叮無縫兒的蛋。
江總這種人物怎麼會無緣無故幫一個小職員,肯定是走了後門。
蒂米是缪斯服飾的老人了,碰到需要站隊的時候,誰都得給她三分薄面。
她能這麼想,對朱琳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沒有沒有,沒有的事兒蒂米姐……”
朱琳嘴上說着,又擠出幾滴眼淚來,更是坐實了蒂米姐的猜測。
“沒事兒小朱,姐幫你評理!怎麼能讓一群新兵蛋子騎到你頭上呢!”
安慰了朱琳好一會兒,蒂米才放心,施施然走進了餐廳。
朱琳回到車上,用車前鏡照了照自己的臉,妝有點花了。
拿出濕巾一點一點擦拭着暈掉的妝,喃喃自語:“……景明,别怪姐,我一家老小也要吃飯的。”
-
“我——不——吃!”
禾錦程拖長了嗓音,抱着抱枕把頭埋到沙發裡,不願意擡頭。
“你嘗口行不行,我為了你特意學的。”
盛景明端着一盤不明物體蹲到他旁邊,忽悠着。
不知道抽什麼風,今天下班回來盛景明非說要自己露一手,把他攆出廚房不讓進,自己在裡面搗鼓了半天,才端出來這麼一個玩應兒。
“你先告訴我你這是什麼?”
禾錦程一臉嫌棄的撇着嘴,這玩意你吃了……會要命的吧?
“揚州炒飯。”
“……”
禾錦程撫了撫額頭,他有點想吐。
“揚州炒飯為什麼是黑的?”
“不影響味道!真的,就是醬油倒成老抽了!你試試!”
盛景明蹲在禾錦程腿間,端着盤子,眼巴巴看着他,頭上冒出了兩隻不存在的貓耳朵。
……受不了盛景明這樣。
禾錦程隻好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的用勺子蒯起一小口,送進嘴裡。
長痛不如短痛!
“嗯?”
禾錦程嚼了嚼,咽了下去,有點意外,又舀了一大口塞進嘴裡。
“……還行。”
盛景明得意洋洋的笑,把盤子遞到禾錦程手上,“沒騙你吧?盛景明牌揚州炒飯!”
“哼。”
禾錦程冷哼一聲,他騙他的還少嗎?
不過他确實有點餓了,竟然覺得盛景明做的飯有點香?三兩口扒進了嘴裡的把炒飯吃了個精光。
“你怎麼想起學做飯了?”
禾錦程打了個飽嗝兒,悠哉悠哉的又躺回沙發上。
“這不是總惹禾嬷嬷生氣,讨好讨好你。”
盛景明系着圍裙在廚房刷碗,抽空回頭回他。
“哼哼……還算你懂事。”
禾錦程在心裡給盛景明默默加分。
電話響了,禾錦程把手機撈過來,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号碼。
“喂?”
“喂?您好!是禾錦程禾先生嗎!”
“我是,您是?”
禾錦程看了一眼手機,還是個女聲,有點疑惑。
“我們是悅城人民醫院,禾先生,您奶奶正在急診室急救!您什麼時候過來?醫院規定需要患者家屬親自簽字!”
禾錦程渾身像被雷劈中一樣,手一松,手機滑到地上摔碎一個角。
前幾天還打電話好好的,這才幾天,怎麼就進醫院了?
“怎麼了?”
盛景明聽到聲音大步走過來,看到他的樣子,心一沉,撿起手機,那邊的小護士還在喊着。
“禾先生?禾先生?您還在嗎?您什麼時候來辦手續簽字?患者等不起了!”
盛景明瞬間明白,冷靜的回應:“我們這就過去。”
挂了電話,盛景明扣住禾錦程的肩膀,按住他的頭讓他埋到自己頸窩處。
“禾錦程!呼吸!”
一聲呵斥,禾錦程才回過神來,大口的喘息着。
“我阿婆……”聲音帶上了哭腔。
“先别急,我們去看看。”
盛景明摸了摸他的頭發,拿上車鑰匙帶他下樓,安撫着把他塞進了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