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辭坐在床上,腦子裡對張斌冒出一個“生死未蔔”,這下倒是爽朗地笑了。唉,今天這事估計過不了多久老父親便會劈頭蓋臉一頓訓吧?
陶真大熱心腸晚上回寝看見暮辭臉上的傷,問明白之後差點沒跑到附屬醫院幹張斌,還好暮辭跟鞏凡給他拉住了。
“你倆别攔我!看我不把那姓張的打成殘廢!”陶真被鞏凡攔腰抱住,暮辭腿疼隻好稍微起身抓着他的手。
“哎呀,你操個啥心?鬧大了難堪的是你還是人家暮辭?”鞏凡一巴掌拍在陶真頭上。
“陶真啊,你看看我不是沒多大的事嘛!張斌現在在醫院裡總比我慘了吧?你放心好了。”暮辭出言勸阻,餘光瞥見牆角的垃圾桶裡躺着的眼鏡。
鞏凡直接把陶真抓着肩按在床上,說:“你哪也别想去。”
“難道白讓暮辭給他們欺負了!?”陶真坐在床上發火,“張斌那樣是罪有應得!”
“這事我會處理好的,你該吃吃該喝喝,别想太多好吧?”暮辭苦口婆心說。
“哎呀!你這臉都成這樣了,張斌怎麼能這麼狠!?”陶真看着暮辭說。
“沒事啊,反正又沒人專門盯着我看。”暮辭坐到陶真旁邊笑吟吟說道,“塗點藥過不了幾天就好了。”
“唉,暮辭你哪裡不俊俏了?戴眼鏡顯醜就算了,這下還腫了,到時候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你就高興了?”陶真滿是惋惜的說。
“别,這擡舉我受不起。”暮辭笑着說。
“唉。”
暮辭看着他倆不說話了,剛好把那個拿出來……
一副四色花紙牌放在桌子上,三人三足鼎立一人占一邊,玩的還是輸了貼紙條的那種。這種東西暮辭玩起來還是得心應手,也就陶真玩得很菜罷了。
沒過多久,陶真臉上貼滿了紙條。暮辭和鞏凡像那些個老說書先生撚胡子一樣得意洋洋撚着各自臉上那兩條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紙條。看樣子陶真運氣是真的不好,從開始到現在輸了不下好幾回,簡直是又菜瘾又大的。
玩到最後貼紙條顯得太沒意思,暮辭笑着把那個裝苦菊花保溫壺“咚”一聲放桌上,說:“誰輸了誰喝。”
“不至于吧?菊花茶嘛!那有什麼大不了的?”陶真扯下臉上的紙條表示不屑。
“你當我這真的是普通的菊花茶?”暮辭問道,“一股子中藥味混在一起你想想。”
“行吧,總比臉上貼紙好了。”陶真有點懷疑,不過還是答應了。至于鞏凡,毫無怨言。
之後鞏凡第一個喝了苦菊水,陶真也算是沒輸得太慘。兩人出言嘲諷,看見鞏凡喝完之後的臉色二零一傳出清一色的大笑。
暮辭一把接着一把的赢,赢得一點意思都沒有。當天晚上二零一熄燈出奇的晚,幾人神清氣爽的睡下,“啪”的一聲二零一陷入黑暗。
暮辭躺在床上,平躺着腰疼受不了,側躺着又怕晚上滾床下去。勉強躺下,暮辭腦子裡閃出今天發生的種種,嚴重懷疑是沒有看黃曆。鬼知道張斌這人這麼有仇必報?又是習慣性失眠的一天——關鍵痛成這樣誰能睡得着?最後困意蠶食了意識,暮辭也不知道咋了自己就睡着了。
當陶真和鞏凡起來的時候,暮辭在床上睡得正香。也不知道陶真那倆是怎麼做到熬了好幾時辰還能按時起來的。
直到陶真把暮辭被子整個掀起來暮辭才醒了,盤着腿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又眯了一會,成功熬走陶真和鞏凡。磨磨蹭蹭穿好外套,伴着淅淅瀝瀝的水聲,暮辭從櫃子裡翻出備用眼鏡戴上打着哈欠下了樓。
身上的傷經過沉澱,變成濃郁的疼痛,每走一步扯着傷口痛一步。還不如死了算了,想到這暮辭歎了口氣。
一進教室,又是起床鈴沒打之前起床的美好一天,暮辭差點歌頌自己的勤勉。
邱佚直截了當,隔了三排把一管藥膏扔暮辭桌上——估計看臉上腫一塊看吐了呗。
暮辭擰開那管藥膏,暮氏的标簽着實看笑了。取下眼鏡平塗在臉上,涼涼的還挺舒服,回家能誇老父親了。邱佚終于抄完了四眼的筆記,從大一到大二的筆記抄起來還蠻多的。
邱佚把四眼的筆記本扔進四眼的桌洞。回頭一瞥,暮辭揉着後腰正考慮怎麼好好謝謝張斌送的這份“大禮”。
“腰怎麼了?張斌打你腰了?”邱佚隔着三排坐在位子上手托着腮,臉上寫滿了興緻問道。
“打個錘子啊!别損我了好吧。”暮辭陰着臉,咬牙切齒說道,“那東西一推,我直接腰怼桌角上去了。桌子倒了,我又磕桌子上,手也是那個時候弄的。”
“那你沒廢吧?”邱佚坐到暮辭前面似笑非笑,“不疼了?”
“你站哪邊的你!?向着那姓張的你趕緊去附院陪他去!”暮辭眼裡滿是怨恨,活脫脫的怨男在世。
“哎呦呦,火氣還不小啊。塗藥了嗎?你就叫冤。”邱佚一巴掌拍在他頭上。
一提塗藥他頓時來氣了,“我怎麼塗!?腿上、腰上、手上全是,我怎麼好塗?”
“行行行,不好塗我幫你總行了。”邱佚說,“藥擺桌子上,晚了怕上課先生把你當教材了。”
邱佚扯住暮辭的手解開紗布,手上抓着的手像一塊冰冷的鐵器。暮辭手掌上的傷口估計三指蓋左右長度,染着藥粉,傷口處的血膿風幹透徹。暮辭剛把藥粉拿出來就被邱佚搶了去,傷口本來沒多深,隻是作死沾水還開裂了。開裂的地方露出些粉紅暈,到像極了某隻被埋在樹下的倒黴青蛙剛被解剖了一天後在窗台上的樣子。
邱佚的手熱乎乎的,變相掙了一個熱敷,暮辭想想也不虧,畢竟是狀元親力親為,一般人沒有的待遇。
“你很冷嗎?手好涼。”邱佚塗完藥問。
“沒有啊。”暮辭聳聳肩說道,“一到天冷的時候就這樣,我不喜歡把手塞口袋裡。”
“長凍瘡了怎麼辦?幹熬?”
“我家賣藥的不至于連個凍瘡都治不好吧?”
“也是。”邱佚說,“有時間了講義注解啥的給我再抄一遍。”
“我不是抄完了嗎?!”暮辭詫異地說。
“不是被張斌撕了嗎?就前天上午你忘了?”
“救命,你讓我死了算了。”
“對不起啊,不能,必須抄。”
“你良心被狗吃了?”
邱佚沒慣着他,直接一筆記本甩他桌子上,“明天給我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