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暮辭視線微微往下看着張斌的臉,“還以為你張家家教有多嚴呢!看來你爹沒好好教訓你一頓啊?”
“你是不是覺得你姓暮就很牛啊!?”張斌氣急敗壞,一棍子打在暮辭的小腿肚上,“你們幾個把門關上!别讓這兩孫子跑了!”
伴着一聲悶響,暮辭小腿上一陣劇痛。暮辭壓抑着怒氣瞪着張斌,往旁邊一看,媽的但凡有個東西一定給他打殘。
“看什麼看!嫌我早上給你臉了是吧?”張斌又是一棍直接打在暮辭臉上,暮辭臉上的眼鏡瞬間飛出去掉在地上,鏡片出現裂紋。暮辭的臉燙成一片紅色,一陣火辣辣的疼。
“說話啊!媽的一個字都不知道往外蹦了!”張斌帶着蔑視跟其餘的人說。
“你他媽罵夠了沒有?”暮辭壓低聲音,說完把張斌踹倒在地。張斌摔倒在桌子間的走廊上,暮辭完全不顧三零六其他人的拉扯與雨點樣的拳頭,騎到張斌身上就是重重的好幾拳。
“你他媽再說一遍!”暮辭瞪着眼憤怒到了極點,教養此時全扔在一邊。
三零六的人見勢不對,好幾個人費力才把暮辭拉開。暮辭用力掙開兩人,其他的又立馬抓着他。張斌掙紮的起身,吐了口混着血的唾沫,抄起地上的棍子走到暮辭面前挑開遮住他眼簾的頭發,吼道:“你們幾個把他的手掰直了!看我不給他打斷了!”
三零六的幾個畢竟怕鬧出事,遲疑不定的說:“這事鬧大了我們就都完了。”
“你們怕什麼!?出事了我替你們兜着!”張斌吼道。
暮辭眼看掙脫是沒辦法了,又是一腳把張斌踹倒,深沉嘲諷道:“垃圾。”
張斌起身暴跳如雷,重重一拳打在暮辭肚子上,“你他媽再說一遍!看看我倆誰先死!”
張斌不等三零六的人做出反應,揮着棍子對準暮辭的胳膊。
“姓崔的!你站着幹什麼!快叫人啊!”暮辭對崔翟叫着。崔翟被吓得一顫,張斌幾人也分了神,暮辭趁機肘擊抓着他的那兩人的眼睛掙開他們直奔張斌。
張斌臉上又挨了暮辭幾拳,臉上的淤青并不比暮辭好多少。其他人拉開暮辭扔到一邊,暮辭重心不穩絆倒了桌子,後腰不偏不倚摔在桌角上,右手還被一支沒蓋帽的鋼筆刺破了,鮮血瞬間流出來了。
暮辭低聲罵了句“媽的”,轉身看了一眼,還是自己的桌子。暮辭把手從鋼筆上拿開,全身痛得快要散架。還沒等他找張斌算賬,“啪”的一聲,酒瓶碎了,地上全是沾着血的碎玻璃。張斌倒在地上,他身後——崔翟拿着破碎的酒瓶發抖的把它扔在地上。
血順着張斌的後腦勺流到地上,三零六的哆嗦着兩瓣唇道:“殺人了!”
“殺人了!”後知後覺,尖叫響徹整棟教學樓。
暮辭摸索着撿起眼鏡起身摸出手帕綁好手上的傷口,靜靜看着好戲上演,看熱鬧的人永遠都比挺身而出的人來的快。
來的先是一群學生堵在門口看戲,随後主任帶着幾個老師到了。
主任闆着臉看着地上的張斌和碎玻璃,兩個老師連忙擡着張斌到附屬醫院。暮辭坐在凳子上揉着自己的腰,還提前把自己的桌子扶好,掉在地上的東西一股腦全塞進桌洞。
主任盯着三零六的那一群,嚴肅的說:“你們最好給我個解釋。”
無奈三零六的被吓破了膽,哆嗦半天什麼也說不出來,主任隻好問暮辭事情的經過。
“哦。就……”暮辭揉着自己的腰,緩緩講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當然也改了一點。最後補充說:“我就是路過,看見他們在欺負崔翟,鬼知道怎麼了?他們拿着棍子就要打我,我出于自衛角度把他砸暈了。”
“行,我知道了。受傷了就去醫務室拿藥自己塗上。”主任皺着眉說,指着快吓哭的崔翟道,“你,沒什麼傷就扶着他去醫務室。其他的人跟我來。”
主任帶走其他人,崔翟扶着暮辭走在昏暗的枯銀杏路上。暮辭扶着自己的腰一路上罵罵咧咧,罵的全是張斌。
”暮辭,謝謝你啊。”崔翟小心翼翼的說。
“不用客氣,張斌這回估計長記性了,他以後要是敢找你麻煩記得跟我說一聲。”暮辭搖着手說,“你幫我看看,我這樣會不會毀容?要是毀容了我也叫一群人去辦他。”
崔翟停下來慢慢取下暮辭的眼鏡,撩起遮住眼鏡的劉海檢查起來。沒一會暮辭連忙叫停。
“痛痛痛!你輕點兒!”暮辭說,“眼鏡還我啊!我看不清路了。”
暮辭受不了了,此時隻想趕緊到醫務室拿藥。眯着眼睛往前面一頓亂走,走了估計二三十步,眼瞎直接撞到人了。
邱佚跟範立麒從圖書館裡出來,此時正走神,突然一個人撞到他了,溫熱的薄唇吻上了那瞎子的臉頰。正感不悅,那“瞎子”突然大喊一聲:“我的臉啊!”
暮辭捂着臉連忙後退好幾步,說:“對不起對不起!”
“暮辭?你咋了?”範立麒問。
暮辭擡起頭隻看見一片模糊的灰黑色人影,以為是範立麒連忙道歉:“範立麒,對不起對不起!”
“我在你右邊。”範立麒無語道一句,“你撞上的邱狀元。”
“邱佚?!對不起對不起!”暮辭仔細看着邱佚誠懇道歉,然後對着身後喊:“崔翟!把眼鏡還我!”
崔翟從後面追上來正好迎上範立麒和邱佚冷的要命的臉色,小心地把眼鏡放到暮辭手上。
“崔翟,你把他怎麼了?”邱佚冷漠的問。
“不是我,是……是……”崔翟被吓結巴了。
“不是他幹的!我剛跟張斌幹仗了!”暮辭帶好眼鏡趕忙解釋,“他丫的痛死我了。”
“那行,趕緊去醫務室拿藥。”邱佚伸手扶着暮辭,“找你一下午了,你跑去跟人幹仗?”
“你别攔着我我就去了。”暮辭心虛的說。
邱佚沒理他,扯着暮辭的胳膊就往醫務室走。暮辭連忙朝範立麒喊:“範立麒!你别欺負崔翟啊!這裡面有誤會!”
暮辭被邱佚拖到醫務室,在醫務室門口邱佚才看清暮辭傷成啥樣。超長的劉海遮住眼睛,在昏黃的燈光光潔的臉仿佛鍍了一層金。看着破碎的鏡片,一眼就能看出來某缺心眼跟人幹仗有多麼激烈。大冬天暮辭的臉和鼻子本來就容易被凍紅,這下倒好,整個臉特别紅還很燙。
邱佚有點想笑,但又忍住笑意撫上暮辭的臉問道:“臉怎麼腫了?”
“那孫子拿棍子打我的臉……”暮辭哭喪着臉抱怨着,“我這直接破相了!”
“該啊你!”邱佚拉着暮辭推開醫務室的門。
校醫是個大他們五屆的學姐,她對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暮辭面前說:“按規矩自己拿。”
“哦。”暮辭從藥櫃裡拿出自己要用的藥便坐到簾子後面的床上上藥,邱佚坐門口靜靜等暮辭出來。
塗完藥暮辭從簾子後面出來,帶着那幾瓶藥便叫邱佚走人。寒風中的銀杏路上,隻見醫大第一扶着瘸腿還罵罵咧咧的倒數第一往宿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