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
呂妙橙的腦海轟然一聲響。
“喂,”王子催促她,“另說一個辦法。”
隻是一瞬,他突然察覺到面前這個卑躬屈膝的女使氣度變了。她半斂的眼眸暗色幽深,先前讨好般捧着他的手也堅實起來,她慢慢直起腰背,從一條匍匐的蛇變為蓄勢待發的猛獸。
她張開雙臂,以不容抗拒的力度摟住了他,與此同時朝他腰間一摸,取下一柄佩刀。
呂妙橙鉗着他的肩把人提起來,一柄鑲嵌着熠熠寶石的匕首抵在王子頸間。
“啊啊!”
先前還緊緊圍住她的少年們連滾帶爬四處散開,潛伏的暗衛适才反應過來,可是為時已晚。
“你,你想做什麼?我是三王子,你不想活了嗎?!”
“要的就是王子。”
呂妙橙攥住他的肩,“那些祭品送到濯池去做什麼?”
“當然是去獻祭啊,獻給聖蜮平息神怒。”
“帶我去。”呂妙橙命令道。
“啊?”
王子怔住,“你要去禁地?”
“對,我要去禁地。”呂妙橙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小醫師,你竟然敢騙我……”
小小一個村落,突然混進兩個生面孔,還是混在送進王宮的男侍中,居然沒被懷疑。她那時候真是蠢,因為小醫師對淵族了解頗多就信了他,不曾想他是要獨自帶窦謠去禁地。
兵行險招,這一招也太險了!
呂妙橙手持匕首貼近幾分,喝道:“帶我去!”
……
豔色的花瓣在水面上鋪開,飽含熱意的白汽蒸騰。
窦謠抱着雙膝坐在浴池邊,随手撈了一瓣把玩。
好端端的,男侍為何要沐浴更衣?而且,都到王宮了,這貞潔鎖也沒取。他忍不住問一旁的小醫師:“這些人真的是男侍麼?這樣好的待遇,說是淵王選侍我也信的。”
“看見那邊的衣服了嗎?”
窦謠順着他的話望過去。
五彩的絲綢與薄紗缥缈如雲,外衣、中衣和裡衣都分得清楚,還有貼身的褂子,鞋襪,甚至有寬大飄逸的披帛。
如此繁複的衣物,絕不會是小小侍從能穿戴的。
不等他想通其中關竅,小醫師靠過來,低低地說:“我們是龍神使者的侍從。”
“龍神使者?”
“就是那蟪人口中的聖蜮。形似鼈,體型龐大,生有四足,栖息濯池中。而那濯池,就在禁地裡。”
窦謠鳳眸圓睜,小醫師早就預料到他會有激烈的反應,擡手捂住他的嘴,防止他驚叫出聲。
“我這個計策如何?”
他極輕的笑了一聲,“禁地危險,就由我來帶你去尋那天狐心吧。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尊上和沂水就留在外面接應好了。窦謠,你别怕,我不是在你身邊陪着你麼?大不了一起死,免得連累她。”
“我真後悔當初告訴她天狐心的事情,”小醫師歎氣,“入了谷才發現她身體有恙。我和沂水,隻有四成勝算,她原本是那六成,可現在六成沒了。”
掌下的人身體驚懼顫抖,那枚花瓣被猛地攥緊,撚碎出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