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四位護法都沒有離去,眼見呂妙橙要走,火傘急道:“尊上,紅蓼谷兇險,還請允許我一同前去!”
呂妙橙看着她,心說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報處罰的仇?
想借天時地利來謀殺首領是吧!
“火傘,你尚在受罰,本尊不允。”
風禾、凜地和沂水見狀,紛紛請纓。
凜地和風禾辦事較為認真,留在閣中處理事務更妥當,至于沂水……一個男人,想來對她構不成威脅。
于是呂妙橙宣布:“火傘領罰,凜地風禾暫管閣中事務,沂水随本尊前往紅蓼谷。本尊出發前,有一事要了結——月蝕門的刺客和間諜,三日内全力搜查!”
“是!”
四位護法紛紛躬身。
待呂妙橙走遠,凜地同沂水耳語:“窦謠此人,心機深沉,恐怕這刺客便是同他串通好的。”
出乎意料的,沂水沒有贊同他:“不,那毒太兇險,他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險做戲的。要知道,紅蓼谷可是多少江湖高手的埋骨之地啊。”
寝殿内。
忍過拔箭之痛,窦謠趴在呂妙橙的床上,捏着一把湯匙,小口小口地喝着藥。
呂妙橙挑起紗布看了一眼,也不知那小醫師使了多大勁,皮肉都翻出來了,鮮血還在往外滲。
“阿謠,你一個弱男子,又不會武功,今後如遇危險,記得躲在我身後。不可以再像今日這樣。”
“我沒事的。妙橙,你失憶了,我怕你躲不過……”窦謠刻意挑出這個事實,想探出如今的呂妙橙功力還有幾分。
夜裡入睡的呂妙橙武功不減,可白日裡的她就不一定了。
呂妙橙握了握拳,“我也不太清楚,趁現在試試看。”
打什麼好呢?
書案不行,上面有機關。
她的目光投在不遠處的香爐上。
呂妙橙走上前去,右手握拳,提氣直打而出,“砰”一聲巨響,銅鐵所制的香爐被砸得四分五裂。
她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的香灰。
“噗。”
窦謠不禁笑起來,一笑又牽動傷口,疼得直吸氣。
胡亂用袖子擦了一把臉,呂妙橙心道,一拳換美人一笑,也是值了。
隻不過,憑她這蠻力,能帶着窦謠安全進入紅蓼谷嗎……
凜地和風禾辦事效率極高,呂妙橙上午發号施令,晚間她二人就遞來了搜查結果。搜是搜出來幾個,但都是小喽啰,所掌握的月蝕門情報甚少,關進牢裡都浪費牢飯。
月蝕門近日不斷派人潛入聞傾閣,無非就是為了救出地牢裡那個少主,這一點呂妙橙還是清楚的。
在如何處置月蝕門少主這一件事上,她舉棋不定。和月蝕門提條件換人,還是殺了幹淨,無論選哪一個,都後患無窮。
呂妙橙不敢和月蝕門公然結仇,也不知道該提什麼條件才符合聞傾閣主的身份。
她靜坐在書案前冥思苦想,不知不覺中,手邊的燈燭都快燃盡了。
熄了燈,呂妙橙裹着毯子睡在卧榻上。
窦謠左等右等沒見她上床,掀開床簾朝外看。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聞傾閣主,為了不壓到他的傷口,竟然甘願睡卧榻。
他的色|誘計劃很順利,背上挨的那一箭也很值得。
等拿到天狐心,解了毒,就是呂妙橙的死期。
窦謠算着時間。憑失憶的呂妙橙這股純情勁兒,也許他不用獻身失貞,就可以把她玩得團團轉,和月蝕門裡應外合,設個陷阱弄死她。
正當他美美進入夢鄉時,忽然有人敲響了殿門,在殿外高喊:“尊上,不好了,地牢出事了!”
呂妙橙一翻身滾到地闆上,把自己給摔清醒了。她丢下毯子,匆匆披着外衣就要出去,床榻上的窦謠出聲叫住她:“妙橙!是那個月蝕門少主出事了嗎?”
“不知道,”呂妙橙囑咐他,“你就在床上躺着,别亂動,當心傷口,我去去就回!”
幾十束火把驟然亮起,濃稠的黑暗被驅散,地牢裡的守衛都被殺盡了。凜地舉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待衆人抵達關押月蝕門少主的牢房時,裡面隻剩一具冰涼的屍身。
月蝕門少主被殺了。
呂妙橙原以為有人潛入地牢是來救她的,沒成想,竟是為滅口。
她想起月蝕門少主曾說的,關于雍王的情報,直覺告訴她,今夜的地牢之亂緣系于此。月蝕門少主身死聞傾閣地牢中,這下是想不惹怒月蝕門都難了。
憂慮重重的回到寝殿,窦謠沒有睡下,一直等着她。見她進來,他急忙問:“究竟出了什麼事?”
“阿謠,月蝕門很厲害嗎?同聞傾閣相比。”
窦謠斟酌片刻,說:“勢均力敵。”
“那也挺麻煩,”呂妙橙毫無保留的對他訴說,“月蝕門少主死了,有人潛入地牢把她給殺了。阿謠,月蝕門會不會明日就來找我算賬……”
耳畔模模糊糊,依稀聽出是呂妙橙的聲音,窦謠呼吸驟然一窒,腦袋傳來劇痛,好似有人在一刀一刀劈開。
少主死了……為什麼潛入地牢的人會殺她……難道不是月蝕門的人?是呂妙橙在自導自演嗎?!
等等,昨日呂妙橙說過,少主袒露實情了。難道,是因為這個才被滅口的。
窦謠恨恨地盯着呂妙橙,眸中殺意幾乎要掩藏不住。
都是她……都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