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竟話音猛然消失在喉間,好半晌才放下手,抱着懷裡猛然撲進來的人。
“我都知道,我明日還要來,這應該也是你在忙的事情吧,城中的疫病,毓王是什麼意思?”
顧飲檀從沒這樣認真地看過段竟,不帶一絲情緒,而是急切地想要從他口中知道點什麼。
段竟一噎,被這樣的眼神看得什麼想法都沒了,他在心裡罵自己,卻默默紅了耳垂,直愣愣的,她問什麼就答什麼。
“毓王将在一月後在朝上揭發文家的赈災失誤,再說自己赈災的作為。”段竟沉聲道。
“為什麼是一月後?證據不足?”
“不是,疫病一月後會達到最嚴重的高峰,不過這隻是猜測。”說完,段竟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顧飲檀扯了扯嘴角,百姓的水深火熱隻是權貴們顯示作為的工具。
段竟知道她在想什麼,于是開口:“這是很正常的謀略,如果這一次能成功,毓王就會成為儲君。”
“那個時候都死了多少百姓了?”顧飲檀揪着衣服,“不行,不能這樣!”
“這些事情你不用關心,朝廷自有對策,至少我能護住你。”
他原本是想要讓顧飲檀放棄的,卻聽見她說:“你怎麼能……”
“我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系,難道是因為你是……臨川侯夫人?”段竟猛然拉進距離,他的眼珠很黑,像是要把她吸進去。
顧飲檀:“……你聽見了?”
“嗯,全都聽見了,侯夫人好生威風,我好害怕……”段竟帶着笑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顧飲檀:“……”
段竟還想多些什麼,看見她通紅的臉,生生忍住了,他能察覺到,顧飲檀對他的态度越來越軟乎了,這種感覺還不賴。
可顧飲檀悶悶不樂,這次回到府上,她好幾日都沒吃好飯,可更令她擔憂的,是自己的身子。
她的月事推遲了,一天兩天她沒有在意,可是整整推遲半個月後,顧飲檀慌了神。
她讓段竟給她找大夫,大夫卻說隻是氣虛體弱,讓她多補補。
這日吃飯時,桌上放了一碗蹄花乳盅,她平日還挺愛吃這個的,結果正要入口的時候,一股濃郁的肉腥氣往鼻子裡鑽。
“嘔……”顧飲檀忽然捂着嘴幹嘔了一聲。
“怎麼了?”段竟看了過來,見她臉色很差,招了大夫過來。
顧飲檀攥緊袖子,她不可能懷孕的,于是把手伸出來。
片刻後,大夫起身說:“貴人這是近來着了涼,又沒有好好休息,沒有大礙,請侯爺放心。”
段竟點了頭,沒有再問,等到人都走後,他命人把那碗蹄花湯端走了。
顧飲檀心底那點惡心還沒散去,她推開面前的碗,“以後不要做這種菜了,嘔……”
“不舒服就不吃了,我帶你出去走走。”段竟牽着顧飲檀走到院子裡。
“我就是有些想吐,隻是着涼了嗎?可——”
顧飲檀的話音消失在空氣中,她的臉側被男人捧着,隻看得見他專注的神情。
顧飲檀眼底的緊張沒有逃過男人的目光,她在擔心的事情很容易讓人猜到。
“這段時間别出去了,外面亂,等這段時間過去了,再說好不好?”段竟聞了聞她身上熟悉的香氣,從後往前抱着她,頭也擱在她的肩上。
顧飲檀想也不想:“不行……流章在外面,外面的疫病怎麼辦?”
她說話時,腹部一動一動,随着她的呼吸滾動了一下,段竟放在上面的手自然感受到了。
段竟的聲音悶悶的,仔細聽還有點委屈,顧飲檀到嘴的話就這麼止住了,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去找顧流章好不好?你就安心待在我身邊不好嗎?乖,你順着我點,我會對你很好的。”段竟黏黏糊糊地纏着她,别人放在秋千上,自己緩緩跪下來,仰頭親她。
“喂……你這是犯規的!”顧飲檀推不開他,掙紮的時候一腳踢在他的腿上,被男人握住腳。
她掙紮着就變了味道,最後忍不住沉溺在這個吻中。
夜裡,點點燭火映照在窗戶紙上,隻有書房的燈還亮着。
段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大夫進來,他才緩緩将視線從桌上移到大夫身上,“怎麼樣了?”
大夫彎腰道:“已經安置好了,貴人最近不能碰冷水,除了每日都喝的藥,接下來三個月的安胎藥也已經準備好了。”
段竟點了頭,又像是想起什麼了,說:“她說自己想吐。”
“貴人身子骨弱,誕下一子确實可以緩解情毒,但孕期反應會比一般女子更重,侯爺應該注意多陪着貴人。”
段竟思索片刻,才說:“行了,這沒你的事了,去領賞吧。”
大夫出門前又轉身說:“侯爺,近三個月不得行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