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園,這一帶極少有人經過,也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馬車了。
台階上濕漉漉的,雨水如同簾幕從台階上流下,斑駁的石闆上青苔橫生,在走過後留下一個腳印。
顧飲檀撐着傘踏上台階,她拎起厚重的衣擺,望了望山頂。
陵墓就在山中,段竟雖說準她來,但也就在不遠處跟着。
她很少會到陵園這種地方來,從前沒機會,如今也沒機會。
一方小小的墓碑隻有半人高,無論生前是多厲害的大人物,死了之後也隻有這一方墓碑而已。
顧飲檀跪下來,把□□靠在墓碑上,她垂着腦袋,靜默了一會兒後眼眶驟然濕潤了。
“對不起,沒帶您最喜歡的花來。”顧飲檀小聲說,“孩兒不孝,都不來看您。”
風很輕易地把聲音送進耳朵裡,段竟在不遠處聽得一清二楚的,他靠在一棵樹後,聽着女人一句一句地說着。
這種情緒對他而言是陌生的,段竟身邊死的人很多,但他很少感受到因為身邊離世而悲痛的情緒。
顧飲檀越說越傷心,最後隻說了一句:“我一定會搞清楚事情真相的,您放心。”
雨幕深深,顧飲檀擡起頭來,看着墓碑上的“顧氏之母”,她恍惚了一下,“顧家……”
“我到底是誰,到底為什麼要讓我受這一切?”顧飲檀定定地跪着,她原本想要起身,卻覺得膝蓋酸軟。
“我恨段竟,但我更恨您,您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讓我在顧家長大,如果我不是顧家人,那我到底是什麼人呢?”
過度悲傷令她說話沒有條理,顧飲檀隻抓住了一個詞,“段竟、段竟,我恨他,恨不能殺了他……”
樹後的人猛然僵住,連風都适時地停下來,他的衣擺僵在那個地方,半晌都沒動靜。
恨他。
這應該是段竟早就清楚的,但事實出現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還是有些疼痛。
“回去了。”他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
原本跪坐着的顧飲檀徹底不冷靜了,她猛然站起來,忍者不适退後,“你、你?你怎麼在這兒!?”
她打量着段竟的位置,四下無人,他估計已經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偷聽無恥,你也好歹是個臣子,怎能做如此惡心之勾當?!”
段竟陰沉的面容有些龜裂,他維持着不剩多少的冷酷,幾部走到她面前,伸出兩根手指掐着她的下巴。
“偷聽?你是我的,我有什麼聽不得,還是說,你想殺了我,怎麼不直接和我說呢?”段竟居高臨下地望着墓碑,那幾個大字如同笑話。
“老太太,小姐我照得很好,她以後确實不是顧家人了,而是我段竟的人,你也可以在九泉之下安息了。”他悠哉地彎下腰,鞠了一躬。
“段竟!誰讓你來的,你怎麼可以到我母親墓前來……你這個瘋子。”
她以為他在陵園門口,至少不是站在這裡偷聽,她呼吸一時間有些急促,語氣也倉皇:“你出去,你出去!”
顧飲檀拍開他的手,剛張開一個口的唇瓣被狠狠吻住,她瞪大了雙眼,下一瞬就要打過去。
段竟沒躲,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發脾氣,動作卻毫不留情,他松開口。
“怎麼了?我還沒做更過分的事情呢,雖然我不喜歡這老太婆,但如果是你母親,我隻好委屈委屈了,畢竟我可不擅長給人當兒子。”
“啪!”顧飲檀一掌扇過去。
她捂着火辣辣的手掌退後,打完一巴掌後,剩下的就是恐懼,對上段竟充滿侵略的目光,她幾乎想要拔腿就跑。
“你想幹什麼?”她踩在濕潤的落葉上,柔軟的觸感像是要把人陷進去。
“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你要打,任你打,你要罵,我也受着。”段竟陰沉的臉色與秋光水色很不協調,他沒有一點正人君子的氣質,也壓根不稀罕那種東西。
“可是顧飲檀,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情,你就應該是我的,不開心……你也給我忍着,能殺了我,你盡管試試。”
段竟想不明白,他知道顧飲檀在自己身邊不開心,所以他遷就她,發點脾氣也沒關系,可是為什麼,她還是要和自己找不痛快。
“你看清楚了,你母親的墓碑,我就是掘了這墓又如何?!我如今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最好清楚。”段竟冷笑一聲,他扯住顧飲檀的領口,大步往陵園門口走,雨水澆在兩人身上也不在乎。
“滾開!“顧飲檀拼勁全身力氣掙紮,求生的本能告訴她遠離這個男人,她雙腿用不上力氣,拖在地上,最後被段竟攔腰抱着。
顧飲檀看見一旁的馬車,她心底打鼓,大聲喊:“段竟……段竟!我求你了,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不該那麼對你,以前的事情你放過我吧好不好……?”
她沒有那個膽子,承受不起男人的怒火,隻好趕緊求饒。
可段竟不聽,一把掀開車門,把她塞了進去,還不等人反應,他也鑽了進來。
上了馬車,他就像一頭狼一樣的暴力,直到她痛到渾身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