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飲檀撐在桌上,推開顧飲檀,“我沒事。”
她先一步格開顧飲檀靠近的身體,男人身上熱烘烘的,恨不能把她熨出一個洞來。
段竟立刻叫了大夫過來,神色緊張地盯着顧飲檀的臉。
顧飲檀渾身一僵,她臉色難看地偏過頭去,把手伸出來給大夫把脈。
書房裡安安靜靜,隻有花鳥擺件發出的水流聲,過了好一會兒,大夫恭敬說:“侯爺不必擔心,這位姑娘隻是氣血不足,開兩副藥吃了便能好。”
段竟安靜了一會兒才說:“行,你下去吧。”
顧飲檀盯着段竟面無表情的臉,不免看出了一絲失望,她知道他在遺憾什麼。
“侯爺,老身還是想要多說一句,姑娘這是急火攻心,又長久缺乏休息,久了隻怕會引起舊疾。”大夫說完就出去了。
顧飲檀已經有大半個月沒出去過了,自從段竟本性暴露,裝也不裝了,顧飲檀日日待在府上,卻被診出休息不好,這其中的關系一想就明白了。
段竟輕咳一聲,問她:“現在還想吐嗎?”
顧飲檀搖頭,她突然臉色發白,手指緊緊攥着自己的衣服。
她今天比任何時候都要害怕,她承擔不起那個最可能的結果……
*
文家,文清嶽一回去就氣得倒在了病床上,他捂着胸口,習武了一輩子的身體徹底垮了。
這段時間他為了應付段竟的各種挑事,苦不堪言,他把寫滿了稅收詳情的賬單往地上一摔。
“混賬……混賬,毒蛇,毒蛇!”
他看着床前侍奉的男人,面上又不由得落下一點痛惜,輕咳一聲,重重歎息一聲。
男人聽見了轉身看過來,趕緊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他的眼睛不由得掃過一圈那上面,頓了頓。
“老爺,這是……?”
文清嶽沒有回答,他痛苦地閉了閉眼睛,沒有看見男人眼底的興奮。
“我對不住你,真想再年輕個十歲……”文清嶽蒼白的手懸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被男人一把抓住。
跪在床前的男人赫然就是許霄,他眼神傷痛,不舍地挽留:“老爺,您一定要振作啊,來,把藥喝了。”
文清嶽這段時間經常喝藥,嘴裡都是苦的,他抓着許霄的衣袖放在鼻間輕嗅,歎了口氣,“你是個好孩子,我這輩子最舍不得的就是你……”
許霄輕聲說:“您别擔心,一定可以渡過難關的,我絕對不舍棄您。”
文清嶽卻像個孩子一般地哭泣,捂着眼睛,淚水從指縫流出來,其中還有幾聲咒罵。
“沒了、都沒了,文家沒了,軍權沒了……!再也翻不了身了!”
許霄眼神變了變,退後一點看着文清嶽。
“老爺,您說什麼?”
“段竟把我害死了……我被革職了……!”
許霄眼底一片厭惡,他看着自己被文清嶽握着嗅聞的手,心裡泛起一陣惡心,他靜靜地問:“已經被查清楚了?”
他緩緩抽出自己的手,下一刻,他猛然站起來,一直趴在自己身上的文清嶽從床上摔了下來,伴随着嚷叫。
文清嶽擡起頭,像一條蛆蟲一樣,想要被許霄抱着,卻隻看見他一臉默然。
“霄郎……?”
許霄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嘴裡說出的話令人遍體生寒。
“早知道你這麼沒用,我當時就應該殺了你,我讓你做的事情一件沒做好,你這個廢物。”
“你?你說什麼……!?”文清嶽倒在地上大喘着氣,剛剛從床上摔下來,他渾身痛得快要死過去。
“快……大夫、大夫!”
許霄蹲了下來,打量着人死前最狼狽的模樣,他輕嗤一聲:“可惜,現在還不能讓你死。”
文家内傳來噩耗,文清嶽從床上摔下來,不慎碰到了床邊的爐子,本就不好的身體直接中風,半邊身體動不了了。
文英山一進來就看見許霄又再桌前煮藥,這段時間為了照顧他爹,許霄已經好幾夜沒有睡好了。
原本瘦削清麗的臉龐都憔悴了不少,眼底的青黑始終散不去。
“大公子,您來看老爺了?”許霄轉身看見文英山,他面色一喜,趕緊扶着文清嶽說:“老爺,大公子來看您了!”
文清嶽睜着渾濁的眼睛,眼神從許霄臉上掃到文英山臉上,做了幾個大喘氣的動作。
“你看,老爺多高興!”許霄勾唇說。
文英山僵硬地轉頭,他壓根不願意看見文清嶽,也就許霄不嫌這嫌那,勤勤懇懇地守在床前。
“沒事你就出來,我有話和你說。”文英山走到門口。
許霄收拾好藥罐子走出去,清瘦的身體有些寡淡,但一舉一動間還能看見當年唱戲的風韻。
文英山最看不得他這幅樣子,冷笑一聲轉過頭去不看他。
他是好色,但對于家裡這個“小媽”怎麼都喜歡不起來,連半分其餘心思都沒有。
“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