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顧飲檀被他牽着走向庭院中,一進院子裡,顧飲檀就感覺耳邊安靜不少,聲音減小了。
與此同時,天色也悄然暗了下來。
“你說帶我看好戲?”顧飲檀看見段竟脫了外衣,竟不知何時已經洗漱過,靠在床頭假寐。
她心一跳,“今晚要住在這兒?!”
段竟淡淡點頭:“是啊,不願意?”
顧飲檀擰眉,看見屋子裡隻有一張床,她厭惡地退後一步:“我不要。”
段竟也不勉強,隻是将手裡的書放在床頭,一口氣熄滅了燭火,懶散說:“那你就去女院睡吧,我不強迫你。”
顧飲檀看着暗下來的房間,一股奇異的心情幾乎要将她溺斃過去,她靠着房門。
殊不知段竟緩緩睜開了眼睛,如同一條蛇一般盯着她。
顧飲檀半點不猶豫,推開房門就走了出去,她左看右看,這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直到發覺天色漸暗,她突然反應過來。
今日是慶功宴,但文家遲遲沒有說大公子的事情,想必明日才是重頭戲。
說不定明日還能見到顧流芳。
顧飲檀決定現在就出去找顧流芳,盡管她現在沒有帶段竟的刀,但她心中有太多疑問。
她剛走出去,就遇上了文英山,隻是一眼,文英山竟然記得她了,立刻上前。
顧飲檀厭惡地皺起眉頭,還沒說話就聽見他說:“你是微影身邊那位……”
文英山眼都不眨地盯着顧飲檀,眼睛亮晶晶的,“想不到你果真長相似天仙。”
剛巧風吹過,顧飲檀臉上一涼,她猛地偏過頭去,看見水缸裡倒影着自己稠麗的五官,她猶豫着行了個禮:“文公子。”
文英山沒見過顧家小姐,她微微放下心來。
“你要去哪裡?我帶你去……?”
文英山腦子不好使,有什麼想法全寫在臉上,盡管他的行徑令人作嘔,但無奈他出身顯赫,也能招惹不少女子喜歡。
但在顧飲檀隻剩下惡心,她退後一步,正想着該怎麼解圍,就聽見一道聲音傳來。
“文公子,您怎麼在這兒呢!”一道清瘦的身影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名女子。
女子正是文家的二夫人,文英山的弟媳,她眼中含淚,了解文英山的作風,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文英山的意圖。
“這位妹妹,我從來沒見過。”二夫人看着顧飲檀。
顧飲檀皺眉:“誰是你妹妹?”
那男人立刻附和:“就是,以二夫人的年紀閱曆,怎能當這位名明豔動人的姑娘的姐姐呢?應該是嫂子才是。”
一句話既得罪了顧飲檀,又得罪了二夫人。
顧飲檀瞥了眼這個男人,長相不錯,但看起來隻是個不中用的,這是她的第一印象。
二夫人生氣又委屈地離開了,文英山沒多猶豫,立刻跟上去。
“這位姑娘好,小生費舟……喲,微影這位美人好生漂亮!”男人眼睛一亮,眼中是止不住的喜歡,旋即又想到段竟那陰沉的模樣,不由得咋舌。
“太可惜了……”
“你和段竟什麼關系?”
所有叫法中,叫名字是最不禮貌的,尤其是段竟這種身居高位的人,但費舟也不是什麼正常人,他大笑一聲,“姑娘你太有意思了。”
顧飲檀:“……”
她不再想和費舟對話,卻又忍不住更深入地問,這還是她第一次遇上段竟的“朋友”。
“你是誰?我說身份。”
費舟眼底露出興趣,大概是覺得顧飲檀身份沒威脅,大方承認:“我是毓王殿下的堂弟,無職遊民一個罷了。”
哦,遊手好閑的公子哥兒一個。
顧飲檀失了興趣,轉身就走了,隻留下費舟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擡手理了理自己的領口,眼底露出一絲興味,盡管他死死地壓抑着眼底的風暴,但還是洩露出了一點。
打開門,費舟一眼就看見了把書蓋在臉上的男人,他恢複了那副懶散模樣,大大咧咧地就要走進來,卻被一本書砸中。
“嗷!”
“别進來,我今晚還要睡這兒。”
段竟皺眉,他不喜歡睡覺的屋子有其他人。
“别這麼小氣嘛……又沒别人……”費舟嘟哝着擡腳往裡走,卻餘光一瞥,看見一個茶壺蓋子飛了過來,碎在他腳底。
“段、微影!”費舟不可置信,“你謀殺我!”
段竟不說話,手裡握着的一個小玩意兒閃着光,費舟仔細辨認,看清楚了。
是一把長命鎖,精緻小巧,底下還有鈴铛晃蕩響,叮鈴鈴的聲音和男人頗為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