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鎖顯然不是段竟的,是誰的不言而明。
費舟無奈地笑了下,将手裡的銀币抛起、又接住:“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好了,今晚就能有好消息,哪兒有你這樣的,過河拆橋。”
見段竟不搭理,費舟又說了句:“明明那麼愛惜,怎麼還舍得她出去看那種東西?”
段竟半阖着眼皮,聽見這話擡起眸子來,奇怪地問:“你今日很閑?小貓不聽話,出去見見外面的世界就知道有多可怕了。”
他語調模糊,與此同時,應适地響起一聲尖銳的慘叫,将樹梢上的鳥雀都驚得飛起來,他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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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飲檀剛走出院子,就遇上等着的李襄,後者一把拉過她,小聲說:“我們去找文二夫人。”
顧飲檀神色疑惑:“為什麼?”
“啧,我跟你說,文二夫人在這府上的地位可不一般,她從前是文府的當家主母,相公死後就和文英山搞到一起去了,我們去找她,她能幫你。”
“我和她就不認識,她怎麼會願意幫我?”顧飲檀不太放心地跟在李襄身後。
自小,她和李襄就不對付,兩人都是一樣争強好勝的性子,尤其是李襄。
如今因為一些原因,能出現在自己身邊施以援手的竟然是李襄。
“等等,二夫人應該去了這邊。”顧飲檀扯住李襄,往另一邊指了指,“文英山來過,他倆應該在一起。”
李襄不做猶豫:“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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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處宅子很多,有些地方尚且沒有精細布置,還有些瓷器随意堆在地上。
繞過段竟在的院子,西邊隻有一塊空地,裡面有一間廂房。
顧飲檀往裡面走,一處僻靜的廂房在眼前呈現出來,她正走着,突然腳底響動,她心一驚。
李襄見狀,一腳踢開擋路的碎瓷片,嘟哝說:“這文家好歹也是大戶人家,怎麼連這種東西都有。”
顧飲檀拍了拍李襄:“你去這邊,我去那後頭的房間找。”
她獨自走到裡處的房間,天色漸晚,走廊上隻挂了一頂燈籠,昏暗的暗紅燈火如同鬼影,顧飲檀揪着自己的衣擺跨進去。
她晃了晃頭,手剛放在門上,那房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裡面安安靜靜的,一盞燭火快要燃盡,一股難以言狀的氣味往她鼻子裡鑽,腥氣又黏膩。
顧飲檀皺眉,繼續往裡面走,地上的東西令她大驚。
花鳥圖樣的屏風被昏黃的燭火印得有幾分詭異的美感,女子的貼身衣物和男子的衣物掉在地上,她往上看去,一個女子的影子印在屏風上。
“二夫人……”顧飲檀咽了咽口水,心都快要跳出來,她趕緊退後幾步,“二夫人?是你嗎?”
牆上挂着一塊西域來的鐘表,随時而動,一晃一晃,發出嘀嘀聲響。
顧飲檀走過屏風,什麼都沒有,于是她若有所感地擡頭看去。
“……”
啪!
眼前一片漆黑,一塊破布飄下來,落在顧飲檀腳邊,她也看全了屋子裡的模樣。
“啊——!”
門被一腳踹開,李襄沖進來,就看見屏風前呆傻的顧飲檀。
她一眼就看見高高挂在半空中的一具屍體,腳上的繡鞋要掉不掉的,上面名貴的朱佩還反射着光彩。
闖進來的丫鬟尖叫着出去喊人了,
顧飲檀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順着門闆滑下來,連腳都擡不起來,又被趕來的人推開。
随着丫鬟們的走動,文家的人也進來了,顧飲檀眼前人影竄動,她聽見一聲指控。
“就是她!奴婢剛進來就看見她在一邊,老爺刻千萬不能放過這個怪人!”
顧飲檀心一震,她一把拉過李襄擋在自己身前,又借着昏暗的燈色隐藏自己的臉。
她沒戴面具,就這樣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如同被淩遲。
“小丫頭,你出來,你是哪家的?”文清嶽溫和地對她說。
賀雲迦立刻開口:“文将軍……!”
顧飲檀手心出汗,她張了張嘴,最終狠下心來,手搭在李襄肩上就要将人推開。
一隻手從身後伸來,一把摟住顧飲檀的腰,她撲進男人懷裡,也将臉遮得嚴嚴實實。
顧飲檀臉上一涼,面具又戴回了臉上。
“義父,這是發生何事了,怎麼都在這兒擠着?”段竟不鹹不淡的聲音看了眼屏風後面,屍體被人擡了下來,放在地上。
文清嶽背着手:“微影,你來了,這位姑娘是你帶來的那位?讓她自己來說,為何她會出現在這裡。”
段竟看了眼顧飲檀,疑惑問:“你為何會出現在此?”
顧飲檀:“……是我自己來的,不管其他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