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顧銀朱身邊的侍女和她一樣不好惹,段竟沒理會繼續離開。
“你别以為自己如今跟着大姑娘,你不過是咱們小姐不要的一條狗。”那丫鬟尖聲說,她最是看不慣段竟這副模樣。
她高傲地從腰間取下一個櫻草色香囊:“這可是大姑娘貼身的香囊,專門送給我主子的,我家主子又賞給了我,知不知道,她們可是姐妹,再怎麼樣也比你一條狗強!”
段竟的腳步頓住了,他緩緩回頭,看向那丫鬟手中的香囊。
“你看什麼看!你——啊!”
那丫鬟尖叫一聲,手裡的香囊瞬間掉在地上,她跳起來。
刹那間,原本站在她們遠處的段竟已經消失不見,身後伸出來一根長長的木棍,就貼在她脆弱的脖頸處。
濕滑的木棍被他從地裡拔出來,尖銳的一段成了最好的武器,令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
“我确實是一條狗,但是我主子就是比你主子強,再出一句我不愛聽的,你知道後果。”段竟手上用力,木棍的尖刺紮在丫鬟的皮膚上。
“你就不怕我告訴老夫人?”丫鬟抖着聲音說。
“你大可以去告,聚衆挑事,按照顧家的規矩應該如何?”段竟看向地上被欺負的小丫鬟。
剛好,遠處傳來顧銀朱的聲音,正焦躁地喊着:“人呢,雲祥!”
那幾個丫鬟立刻四竄,逃離了這一處,牆角就隻剩下了段竟和一個小丫鬟。
“謝謝你……謝謝你恩人……我叫伊春,請問你是……”小丫鬟嫩生生地擡頭,看向段竟,恩人的鼻梁高挺,長發遮住眼睛,但是可見長相不錯。
“你走吧。”段竟留下一句話,那小丫鬟隻好離開了。
等左右人都走了,段竟擡腿走向另一處,微微彎腰,手指緊緊捏着香囊的一角。
蠶絲的手感極好,上面的鈴蘭花青翠欲滴,他兩手插進褲袋往外走。
下午,顧飲檀找的剃工就到了,段竟還是第一次坐在椅子上受服務。
顧飲檀喝了口花茶,就看見段竟局促地捏着衣服,正襟危坐,剃工的刀還沒有下去,他就已經縮起腦袋。
“哈哈哈……”顧飲檀笑得花枝亂顫,段竟有些尴尬地收回視線。
他從沒有修過頭發,當朝民風開放,理發修容很常見,他因為從來沒有打理過,頭發又長又多。
剃頭匠把遮擋視線的頭發修剪過,對顧飲檀說:“小姐,還要修剪哪些地方?”
顧飲檀就在院子裡,她無意等段竟修理頭發,而是剛好在院中曬太陽,她摘下臉上的遮陽扇爬起來。
“修剪一下……”顧飲檀愣了愣,坐在位子上的少年朝她看過來。
她從沒見過段竟的全臉,一直以為是個又黑又瘦的下裡巴人,誰知道長發下的那張臉還挺俊俏。
少年陰冷的神色沒有掩蓋住他過于出衆的長相,鼻子唇角的弧度很鋒利,雖然是個下人,但深邃的五官還挺有幾分小官人的味道。
即便顧飲檀見多了俊男靓女,段竟的長相也及其有攻擊性,連顧飲檀都有些愣神。
“不、不用了,就這樣吧。”
剪去長發後,段竟的眉眼清澈,頭發乖順耷拉下來,忽略掉他淩厲的眼神,還算賞心悅目。
顧飲檀是個喜歡俊兒郎的,對于長相好的總是存了分憐愛心思,她彎唇說:“你過來。”
段竟聽見她這種語氣,心裡一點點冷下來,眼神也恢複了冰冷,他出身不好,憑着這張臉被不少人惦記,男的女的都有,如今不過是其中一個。
他沉默着走到顧飲檀面前,身側的拳頭緊緊攥着。
下一刻,隻聽顧飲檀說:“本姑娘要你把長明抱過來,你當耳旁風呢?”
……
半刻鐘後。
顧飲檀撫摸着懷裡的貓兒,“少亂跑,外面都是壞人,把我們長明捉去了可怎的?”她對貓兒說話的時候不自覺軟着嗓子。
段竟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副景象,他看了會兒,迅速垂下腦袋。
“祖宗,已經熱好了。”段竟把碟子放在小桌上。
顧飲檀一手抱着長明,一手端着碟子喂,長明嘴裡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惹得顧飲檀輕笑起來。
恰好天氣不錯,幾縷陽光落在了顧飲檀肩頭,她的發絲被曬得金燦燦,抱着貓兒的側臉很柔和。
段竟多看了幾眼,猶豫着,還是出門了。
*
等到這天夜裡,段竟給長明洗幹淨了貓窩之後,從顧飲檀的院子往外走。
夜色濃郁,滿月之夜,一切都像是籠上了一層輕紗,段竟心裡有些沒來由的沖動。
他走回自己房中,卻看見一名丫鬟站在他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