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綿綿隻有這一個住處,怕身份暴露,急忙向他介紹周雲景:“這是我哥哥。江……鐵柱。”
周雲景額角輕抽:“……”
劉小姐端莊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
因名字和眼前儀表堂堂的男子實在很難讓人聯想到一處,她又開始解釋:“我叫綿綿,我哥叫鐵柱,一柔一剛,相得益彰嘛。”
擔心她多思,又道:“我和郡主算是好友,夫君失蹤,郡主怕我們兄妹再有閃失,就把我們接去暫住一段時日。”
這一趟有些收獲,江綿綿托着下巴,思考要用什麼理由去接近陶娘子。
半晌後,她雙手一拍,“有了!”
周雲景被一旁的目光看得森然,撇撇嘴雙手抱胸往後靠上椅背。
江綿綿對他的反應很不滿意,說:“殿下怎麼不問我有什麼?”
“有什麼?”周雲景無奈順着她。
江綿綿神秘兮兮湊過來,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方桌上畫了個小人,“既然這賊喜歡在婚宴上擄人,”旁邊又多了一對水畫的小人,“那咱們就送賊人一對新人。”
“好辦法。”周雲景不走心地誇贊,“那去哪裡找一對新人?”
江綿綿皺着眉,找尋常百姓怕是都會有風險,想來想去,她開始上下打量周雲景。
“……”周雲景輕咳一聲,“我沒問題,那誰來做新娘?”
“雲依啊!”江綿綿笑道:“你們親兄妹,演個戲應該挺有默契的。”
回王府和雲依商量了下,她很爽快應了下來,在一旁興奮地摩拳擦掌,“和小老師學了一陣功夫,正愁找不到時機展示呢!小賊叫我抓住,可别怪本郡主手狠。”
周雲景心累:“你還是先保護好自己。”
江綿綿小手一揮:“萬事有我!”
“殿下就扮個攀上郡主高枝甘願入贅的窮書生。”江綿綿落筆敲定。
窮書生得有個适配身份的破舊房子,周雲景想到護衛南風近日告假在家修繕房屋,他帶着江綿綿和雲依過去,扔給他一個金錠子,“借你家用一陣子,你去王府找個廂房或者直接去住店。”
金錠被抛起來掂了掂,南風攥在手裡抱拳道:“屬下這就去王府護衛老夫人。”
有不要錢的地方住誰還花錢啊!
南風扭頭就走,又被周雲景叫住,“這幾日城郊别苑花開的熱鬧,請老夫人過去小住幾日,就說是本王說的。”
要在家中辦喜事,是個不小的動靜,如此一來就不怕驚動祖母了。
成衣鋪子的婚服雲依都不太滿意,江綿綿好說歹說最後答應她真正出嫁時送她套獨一無二的婚服她才勉強挑了兩套。
月若彎弓,雲依坐在榻上一手舉着團扇一手在裙擺上蹭了蹭藏在喜袍下的袖箭,興奮和緊張交織到一塊,她不自覺吞吞口水,眼睛一錯不錯盯着房門。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依稀有個人影漸漸靠近,雲依放下團扇,屏住呼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袖箭對準門口。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影立在門前,房門被緩緩推開。
雲依迅速按下袖箭機關。
“咻——”
周雲景側身閃過,短箭停在他雙指之間:“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雲依睜開眼:“哥!你吓死我了!”
順手将短箭插在就近的花盆中,周雲景坐到一旁笑她:“害怕還敢應這差事。”
“誰害怕了?我不過是要搶占先機,率先制服那小賊,好給你們省些麻煩。”雲依嘴硬。
周雲景瞥她一眼,吃起了一旁的果子。
四更天,門外傳來打更人的喊聲:“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等得太久,雲依已經倒在榻上四仰八叉睡了過去。
周雲景拎了壺酒出門,仰頭便看見江綿綿蹲在屋頂上百無聊賴地數星星。
縱身上去坐到她旁邊,江綿綿歪頭看他,“沒帶酒盞?”
很顯然,男人手中隻拎了酒壺,搖了兩下,壺中酒已所剩無幾。
江綿綿無言,伸出一隻手,心念一動,一隻碧玉酒壺出現在手中,還有兩隻碧玉雕荷葉盞。
“殿下有口福了,我私藏的好酒。”
周雲景毫不客氣,将酒倒了滿杯一飲而盡。
江綿綿加重語氣:“私藏!好酒!細品!牛飲!”
最後二字應是對他不懂欣賞感到憤怒。
“王府藏酒衆多,你随便拿就是。”
“……”江綿綿又給他滿上,十分狗腿:“殿下多喝點兒,不夠我這還有。”
二人不言不語,默契地開始拼酒,你一杯我一杯,有來有回。
江綿綿的珍藏飲盡,再變不出一滴酒,她又開始看星星。
“别數了,”周雲景喝了許多還面色如常,“那人今夜應該不會來了。”
江綿綿臉頰通紅,面露疑惑,她挺想問問為什麼,舌頭卻不聽自己使喚,隻一味“略略略。”
“我讓南風問過那幾位丢了丈夫的女子,都是沒過子時人就不見的,”他望着天色,“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