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姐不說是大家閨秀,卻也從未見過如此波辣……不對,猖狂的女子,一時有些慌亂。
角落裡的周雲景走向這邊,對着劉小姐略微點頭,一把将江綿綿撈到自己這邊,颔首道:“小妹一時失禮,小姐莫要見怪。”
江綿綿順着他的胳膊下滑,癱坐在了地上,聲淚俱下,“哥哥,我找不到夫君了……”
寬厚溫暖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頰,替她拭去熱淚。江綿綿擡眼,男人眼眉低垂,似是真對她的遭遇感到心痛,眼尾泛起一點紅。
好啊!比我還能演!
周雲景說:“小妹别哭,你忘了他,哥哥定會為你再尋良婿。”
江綿綿躲在他懷裡,偷偷擰了下他胳膊内側的軟肉,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痛感沿着手臂蔓延,周雲景扯着嘴角笑了下,将懷中毛茸茸的腦袋又朝自己按了按,“跟哥哥回家。”
回你個大頭鬼!江綿綿在心中吐槽他。
推開周雲景,淚眼蒙蒙看向劉小姐,“劉小姐當真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她捂着帕子低泣:“我哥哥真的會将我嫁給旁人。”
劉小姐左右看看兩人,真情實意倒不像是作假。
這姑娘有和自己相同的遭遇,父親也想為自己再找個人嫁,眼下自己掌握的信息有限,不如多個盟友一起合作尋找夫君。
繳了繳手中的錦帕,劉小姐歎道:“你别哭了,咱們把手中的線索都串一串,說不準能發現點什麼。”
哭聲戛然而止,江綿綿一雙杏眼閃着淚光,期期看向她,“真的?”
看到劉小姐點頭,她才放心地吐出一口氣。
幾人到了半日閑茶樓,江綿綿給他們斟茶,“我先說吧。”
“那日大婚,我和夫君行過拜堂禮便回了房間,期間夫君在外敬酒,沒聽說發生什麼特别的事情,後來夫君也來了房間,他将我的蓋頭掀開,我眼前就開始模糊,之後就失去了意識,待我醒來,才發現夫君不見了。”
周雲景拎着茶壺的手一頓,茶水險些倒在手上。
她哪裡就成過親了,她說的分明都是馮韻的詞。
劉小姐仔仔細細聽着,生怕漏了一處,自己夫君和面前女子的夫君是同一套消失流程,并沒有什麼新的線索出現。
江綿綿問:“可還有什麼特别之處?”
特别之處……
劉小姐揉揉太陽穴,除了她所說的這些,那日她似乎聞到一種香味。
“香的種類多了,什麼香?”江綿綿問。
“似乎……似乎是一種花香。”劉小姐不确定道。
一想到此處,她就覺得腦袋裡好似千萬根絲線牽扯般的疼。
江綿綿手中靈力湧動,輕輕撫摸劉小姐後背,使得她的疼痛稍稍緩解。
周雲景忽然将茶盞放下,“馮小姐的禮單上不是也有花?”
“劉小姐是否也收到了花?”江綿綿轉而問道。
“有。陶娘子譴人送的。”和馮府禮單上的陶娘子應是同一人。
江綿綿仍舊疑惑,“陶娘子究竟是何人?”
劉小姐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怎麼姑娘是沒收到嗎?”
“啊!我們搬來不久,還不識得這位陶娘子。”江綿綿從善如流。
“早些年我也沒聽說過這位娘子。”劉小姐根據自己的回憶說:“三年前陶娘子開了場百花宴,幾乎是遍邀全城。她培育的花各有千秋,在那百花宴賺得盆滿缽滿,也因此名聲大噪。”
汀郡富貴人家每有重要宴請或集會都會提前到陶娘子的花圃訂花,而陶娘子本人并不熱衷社交,别人邀請了她也不會出席,隻送上數朵鮮花作為表示,以花代己。
江綿綿暗暗瞟了周雲景一眼,心道這麼大的事他竟不知。周雲景無奈挑眉,之前總在師父的青雲觀,這城中婚喪嫁娶,稀奇八卦也難以傳到他耳中。
“恕在下冒昧,小姐的夫君是何許人?”周雲景難得出聲。
劉小姐驚訝地看他一眼,“我夫君隻是平常人家,婆婆患有眼疾,前年也已過世,家中隻剩他一人。”
提及夫君,劉小姐神色柔和下來,“到了适婚年齡,父母便要給我說親,他們挑的人我一個都沒看中,父母便叫我繡球招親。”
劉家算是富戶,招親那天來了許多人,劉小姐看着下面的男子,不是貪圖她的家财就是垂涎她的美貌,萬念俱灰之下,眼睛一閉就将繡球擲了出去。
吵嚷聲叫人心煩,劉小姐雙眼緊閉,直至一道聲音從人群中傳出:“恭喜這位兄台。”
塵埃落定,任這人是圓是扁她都要嫁了。
咬咬牙攥緊裙邊,劉小姐緩緩擡睫,在人群中尋找繡球所在,終于在看到人後松了一口氣。
下方的男子相貌端正,頭發用簡單的布條束起,看到她時嘴角含笑将繡球向她的方向舉了舉,劉小姐按捺住心情,矜持地點點頭。
郎君家世自然比不上旁人,倒是有幾分好文采,他日若能中榜自然會有好前程,可喜的是郎君居然還自請入贅以證真心,劉家父母看着女兒喜歡便也點了頭。
獨子,文人,入贅。
江綿綿總結了一下,若是被人擄走,那這賊人的喜好還挺單一。
劉小姐将所有吐露後便要告辭。
“姑娘,若有消息勞煩你及時告知與我。”劉小姐拉着她說。
江綿綿拍拍她的手,“一定,劉小姐若有發現也及時和我通信。我叫江綿綿。”
“我要到哪兒找你?”劉小姐問。
“景平王府。”江綿綿脫口而出。
一聽王府,劉小姐轉而看向立在一旁的周雲景,眼中多了幾分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