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初率先反應過來,揪着香囊道:“四妹妹,你倒是好意思,居然敢攀附謝侍郎。”
莊蘅伸手,趁機将香囊搶了回來,沒吭聲。
莊安呵斥道:“你的婚事不是你能做主的,莫要以為自己攀附上了謝侍郎便有用了,你同三公子的婚事必定是要定下來的,你莫要肖想。”
最後的結果是莊蘅又被勒令去祠堂罰跪了,爾後又被禁足在房中。
她在祠堂中餓了一日,好不容易回房了,欲哭無淚,一邊努力用膳一邊思考現下該如何是好。
正如莊安所說,她同謝容止的婚事是兩方都想促成的,她一個人勢單力薄,就算反抗也沒什麼用,結果隻能像今日一樣,被罰跪被禁足。
她還是得去找謝容與。
在這裡還是她的官配靠譜。
芙蕖進房,同她說起明日的宮宴,中宮生辰,下帖子給了京城中的幾位名門小姐,邀她們去宮中赴宴。
莊初就是其中一位。她作為國公府的嫡女,出席是應當的。
莊蘅暗歎,要是她也能出席便好了,這樣興許能見到謝容與。
但再想,她現在也隻能老老實實地在房中待着。
莊蘅離開謝府已有好幾日。
謝容與并不大能想起她。
他每日要殚精竭慮的事太多,沒有一刻是放松的,像她這樣同自己隻能算萍水相逢之人,并不值得自己牢記。
隻是今日又落了雨,他推開房門,一片水汽之中,他忽然便想起那日,莊蘅撐着把傘格外無畏地來找自己,求他施以援手。
她是個可憐人,可憐人要向旁人求的太多。
回了國公府,什麼人也求不到時,不知她又會如何。
他倒也不是對她有什麼眷念之情,隻是除了她,身邊人要麼對他滿是算計處處争鋒,要麼便是卑微俯首,都沒她那麼有趣兒。
她僅有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他一眼便能讀懂。
今日是中宮生辰,謝容與自然要出席。
坐上席位,他慢條斯理地用目光四處逡巡,随口問了身邊的宮女,“國公府來人了麼?”
那宮女恭謹答道:“國公府的來的女眷是莊三小姐。”
他清楚,來的人當然不會是莊蘅,她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庶女,國公府定不會讓她出席。
不過轉頭他便去尋了禮部的幾位官員,對他們道:“五日後也要辦宮宴,記得單獨下帖子給國公府的莊四小姐,讓她同三小姐一同出席。”
那幾位官員自然是唯唯諾諾地應了。
于是五日後,莊蘅便莫名被放了出來。
她自己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便去問芙蕖,“是爹爹想通了,覺得不該生我的氣,才放我出來的嗎?”
芙蕖搖頭,“那倒不是,是宮中給小姐下帖子了,讓小姐陪着三小姐一同赴宴。”
莊蘅哦了聲,還是沒太想明白為何會讓她出席。不過隻要能出去便是天大的好事,于是她乖乖坐在鏡前,任由芙蕖替她梳妝。
莊初自然是不願意同她一同赴宴。馬車上,她嫌棄地瞥了眼身邊裝扮清麗的妹妹,偏偏對方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什麼。
她嘁了聲,心想這姑娘真是白瞎了這麼張臉,莊蘅卻很真誠道:“三姐姐,你今日真好看。”
她不大自然地别過頭去,哼了聲,沒說話。
真是個傻子,自己都對她那樣了,偏偏還能說出誇自己的話。
下了馬車,她對着莊蘅道:“宮中規矩多,好好跟着我,莫要惹出什麼亂子,否則我可不替你收場。”
莊蘅點頭,亦步亦趨地跟着她進去了。
莊初行為處事落落大方,頗有名門閨秀的風範,一直在同其他幾位女眷攀談。莊蘅無事可做,四處亂看,想知道能不能在此處碰見謝容與。
莊初瞥見她,蹙眉,“亂看什麼呢?”
莊蘅立刻收回視線,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白玉方糕,搖了搖頭。
直到宮宴開始,諸位都坐下安安靜靜地用膳了,莊蘅也沒看見謝容與。
這次興許是她唯一的機會。
他給她戴香囊時說什麼來着?保她平平安安地等到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她現下是平平安安了,但這次不見,下次再見恐怕就是她同謝容止成婚那日了。
莊蘅歎氣,嘴中卻仍咀嚼不停。
用完膳,衆女眷皆去禦花園中賞花,莊蘅沒什麼心思,便一個人在後頭慢慢地走。冷不防刮了一陣大風,吹得落花紛紛,她身上的披帛被吹得高高揚起,險些從臂彎處滑落。
身後卻有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披帛。
她回頭,身後之人卻是謝容與。
她驚喜道:“好巧啊,謝侍郎。”
他挑眉,“巧?若不是我讓禮部給你下帖子,你憑什麼覺得你能在這裡遇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