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已經知道謝家想讓她嫁給謝容止,原因是她可以被利用,而如今國公府居然也想讓她嫁過去,那麼她就算再愚笨也該知道了,這兩方達成了統一。
看來算計的遠遠不止謝家,還有國公府。
至于她為何會重要,他們到底在算計什麼,她不明白。
但她不想嫁給謝容止是肯定的。
兩方都想讓這婚事成功,她一個人算是孤立無援。
但她仔細想了想,忽然發現有一個,居然和她是同一方的。
謝容與。
他不想讓她嫁給謝容止。
那麼她必須得讓謝容與出面幫助自己。
然而未等她思考好如何見到謝容與讓他幫忙,莊初便來找她了。
莊蘅正捧着本書坐在房中,卻遠遠聽見腳步聲,她擡眸,看見的便是莊初那一張怒氣沖沖的臉。
她就算是氣急了,儀态卻仍舊端莊,鬓邊的珠钗絲毫不亂,揪着帕子對她道:“你好不知羞!爹爹和阿娘本來都說好想讓我嫁進謝家,你卻去挑唆,讓他們平白無故便改了主意。借着去看大姐姐的名義在謝家同三公子親近,這樣的事兒我倒是做不出來!”
莊蘅心想,我确實是親近了,但親近的也不是你那位三公子哪。
他又不是我的官配,我親近他做什麼。
于是她好聲好氣道:“三姐姐,你莫要再氣惱了,我不想嫁進謝家,可我不知為何爹爹和夫人會忽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莊蘅嘴笨,不大會說話,這樣一說倒顯得像是在隐隐炫耀,于是莊初心中怒火更甚,口中的話也不大好聽起來了,“你一個庶女也配嫁進謝家?生母出身低微,你也同她一樣,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魚躍龍門。”
子女這樣讨論庶母自然是大不敬,于是莊蘅也惱了,隻是她并不知道該如何快速還擊,隻能氣得咬牙,腦中飛速思考,半晌才道:“三姐姐,你這樣說我阿娘,若是讓旁人知道了,隻怕會有損你在京城中名門閨秀的好名聲。姐姐不是自诩端莊知禮嗎,怎麼現下如此尖酸刻薄了?”
莊初冷哼一聲,也漲紅了臉,懶得再同她理論,直接拉住她的手道:“我不必同你多費口舌,咱們直接去爹爹面前好好說說,我倒要問個清楚,像你這樣恬不知恥的人,憑什麼嫁進謝家。”
莊蘅被她拉得踉跄,她卻是不容分說便一路扯着她去了莊安和周氏面前。
莊初在父母面前便不會是方才那樣的模樣,她放開了莊蘅,對着兩人說話時也是格外恭敬有禮,“爹爹,阿娘,我雖知此事不該由我置喙,但今日還是想好好問問,為何要讓四妹妹嫁進謝家?”
兩人對視一眼,莊安先笑道:“泠泠同三公子感情甚好,兩人算是情投意合,她嫁過去又有何不可?”
莊初瞥了一眼莊蘅,狐疑道:“情投意合?怕不是四妹妹做了些什麼事,爹爹為了她的名聲,便隻能讓她嫁進謝家了吧?”
莊蘅當然知道她的意思,隻是拿着姑娘的名聲來肆意揣測,倒是夠陰險的。于是她也急了,立刻道:“四姐姐,你胡說什麼?”
周氏也冷了臉,“不得胡說。”
莊初一時氣急敗壞,強撐着對周氏道:“阿娘,那日你是親自去接四妹妹的,她如何厚顔無恥想要再在謝府多待上一段時日,你也親眼見過,這如何能算我胡說呢?”
周氏歎口氣,還未來得及回應,莊初便已經一把扯過莊蘅腰上系的香囊,對她道:“那四妹妹便說說,這香囊是從哪兒來的?這禦賜的香囊,必定是從三公子那兒讨來的,如今還明晃晃挂在腰間,是何用意?”
莊蘅原先确實有謝容止給的香囊,隻是她絕不會笨到回了國公府還把它明目張膽地挂在腰間,更何況它早就因為沾了血而收起來了。
她不想說這香囊是謝容與給的,讓人知道自己和他有何牽扯并不大好,但她更不想讓人平白無故覺得自己同謝容止有何親昵的關系。
莊初見她不回應,又質問道:“四妹妹怎麼不說話?不敢承認嗎?拿了人家的香囊,又何必隐瞞呢?”
莊蘅慢慢吐出口氣,擡眸,對着莊初道:“這香囊不是三公子給的。”
莊初冷笑。
“這是謝侍郎給我的。”
衆人聽了這話,一時皆緘默不言,心中深感詫異。
周氏剛想開口斥責她扯謊,卻想到那日去謝府時謝容與為莊蘅出面,心下驚詫,口中卻斥責道:“莫要亂說,謝侍郎又豈是你能胡亂攀附的人物?”
莊初也愣了片刻,正準備開口,卻聽她一字一句道:“我同三公子其實并不熟稔,也沒什麼情投意合,三姐姐多慮了。爹爹和夫人用心良苦,思慮周全,我本該感念,隻是這門婚事我并不贊成,我也不想嫁給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