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容與聽了她這膽大包天卻又如此笃定的話後,先是愣了片刻,爾後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好看,平白少了幾分不容人親近的冷淡,但嘴裡吐出的話卻不大好聽,“看來你是真的不大聰明。”
莊蘅沒看過幾眼原書是事實,但看的“幾眼”也是有用的,譬如她知道謝容與和謝容止中有一人是原主的原配。
這兩人名字太過相似,以至于一開始她也不大确定,但之前她見謝容止對她殷勤,便覺得他一定是原主的原配。
但有沒有可能,她認錯人了。
她當時随便瞥了幾眼,隻記得書中寫過原主的原配手臂上有傷疤。
而謝容與的手上也有傷疤。
原來她一直認錯人了啊。
她忽然發現了這個事實,便激動興奮了起來,覺得自己怎麼如此聰慧了,居然連這個都能發現。
雖然是官配,但莊蘅也不想管什麼情情愛愛的,他喜歡不喜歡她的現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是官配,那他總不能真的殺了她吧。
聽了他的話後,莊蘅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又在嘴硬什麼,喜歡我不敢承認就算了,還罵我不大聰明。我當然知道自己不聰明,還用你說麼?
于是她直接道:“謝侍郎,你會後悔的。”
謝容與本來是威脅她的人,現在卻反被她威脅,平生也是第一次。往日在朝堂之上幾乎是被衆人捧着,人人都要看他臉色行事,而如今,他卻被一個小姑娘威脅。
他有些不可置信道:“你在說什麼?”
莊蘅心想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永失所愛”?我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你也隻能追悔莫及一輩子了。
她知道自己不會有事後,整個人都松懈下來了,也懶得再同他掰扯,意态閑閑道:“謝侍郎,我累了,若無事的話,那我便出去了。”
她轉身便走,無視謝容與複雜的眼神,走到門口,又笑着道:“對了,謝侍郎,你若看到我的玉佩,煩請知會我一聲。”
爾後她就這麼自顧自走了。
謝容與不知她為何突然有了如此自信,以至于整個人對他的态度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他實在是好奇,格外想一探究竟。
因此本來動了殺心的他,也放下了這一念頭,隻想看看她下一步的動作。
莊蘅剛出房門,卻發現謝容止一直站在門外等她。
她有些感動,心想謝容與這麼一個好端端的官配,卻都不如他弟弟對自己用心。
謝容止關切道:“你們到底說了什麼?”
莊蘅避重就輕道:“謝侍郎問我為何在這兒附近,我說我在找玉佩。”
他松了口氣,“咱們先回去吧。”
莊蘅點頭,跟着他走了一陣子才想起來發問,“三公子,你是如何發現我不在房中的?”
“你阿姐去找你,發現你不在房中,便讓人去找,碰巧我聽見了,便也來了。”
她想,還是阿姐最關心我。
果然,莊窈對她擔心道:“玉佩丢了你怎麼不來找我?即便是要今夜去找,也不該一個人。”
翌日莊窈便又帶着莊蘅去找玉佩,兩個人在後院忙活了一通,卻也沒發現玉佩的影兒。
莊蘅歎口氣道:“不會是被旁人撿走了吧?”
她對着莊窈道:“阿姐,若是玉佩真丢了,我可不要回國公府呀。”
她急得焦頭爛額,誰知等到下午時,有婢女過來對莊蘅道:“四小姐,謝侍郎說他撿到了玉佩,讓您過去一趟取玉佩呢。”
莊窈點頭,“去吧,取了便直接回來,莫要耽擱。”
之前莊蘅不敢和謝容與見面,現在卻知道他不會殺自己,于是也無所顧忌起來,想着他還能幫自己找玉佩,也不算對自己全無心肝。
于是她便去了,謝容與坐在椅上,手裡把玩着她的玉佩。她很有禮道:“多謝謝侍郎,幫我……”
結果他卻道:“莫要謝我,我說要給你了麼?”
莊蘅一時沒反應過來。
幫她找玉佩卻又不給她,還有這種人?
她隻能真誠道:“謝侍郎,這玉佩本也不貴重,隻是國公府給子女的佩戴的,你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應當看不上這個玉佩吧?”
她以為他看上了她的玉佩,準備巧取豪奪。
謝容與又一次被這姑娘的愚鈍給氣笑了,他将玉佩擱下來,“想要這玉佩,那接下來便我問,你答。”
他真的怕莊蘅下一句是“那我不要了”。
按照她這莫名其妙的性子,也不是不可能。
那他去尋這玉佩便毫無用處。
但幸好,她還是格外重視這玉佩,立刻點頭,“好。”
“來謝府前,莊非可有交代過你什麼?”
“沒有。”
“你們既是親兄妹,你離府,你們二人都不交談一二?”
“阿娘離世他都沒來過,我離府他便更不可能看我了。”
“昨夜真的隻是為尋玉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