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童生在隔壁桌嘀咕了句。李自成心悅秦姑娘，就像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明明才隻見過秦姑娘一面，對秦姑娘了解甚微，既不知道她的處境，也不知道她的喜好，就想着娶秦姑娘為妻。

郁離的想法倒是不同，讓李自成自個兒去撲個空也好，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打擊到他。誰讓他老是對少主出言不遜，她早就想砍了他了，拿飛镖把他戳成刺猬才足矣洩憤。

“欸！”北牧野突然伸手叩了謝承勻面前的桌面，“你從剛剛開始，就老是偷偷看我幹什麼！本郡主就坐在這裡，你想看光明正大地看好啦！難道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謝承勻輕咳一聲，拿起茶盅啜了一口，卻發現杯子裡壓根沒水了。于是他假裝喝了一口，淡定地把盅子放下。

“都沒水了，你還喝啥！”北牧野撐着下巴，眼睛在茶盅上瞥了一眼，笑着無情拆穿道。

她伸手就要去搶他手裡的盅子。

謝承勻反映迅速，将茶盅滑到她的手夠不到的另一邊。

“嗯？心虛了！”北牧野挑眉。

茶盅正好在楊文潔面前，他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果真是空的，隻幾片茶葉子沉在底下；不禁看好戲地看着少靈。

“剛剛還有水，隻是現在沒有了而已。”謝承勻強撐淡定道。

“好啦好啦！那我們就當這杯子裡還有水吧！”北牧野突然退一步，語氣像哄小朋友般道。

謝承勻面上從容如水；心裡已經敲起鼓來，但眸光裡依舊一片平靜。

他無心地瞥向北牧野。

“瞧，又偷偷看我了！”北牧野一副“我說得對吧”的得意神情。

李自成心中雖道某些人又在自作多情了！卻不确定地瞄了一眼少靈；彼時對方正收回視線。李自成瞳孔驚異地睜大，有些不可置信；少靈居然沒有反駁她！

他握住茶盅的手一用力，惱火地看向北牧野。

她可是北麓郡主，幾次三番擾亂他們計劃的敵人！

自從遇見她後，他們幾個人的關系在看不見的地方漸漸出現裂痕。從前他們無話不說，任意嬉笑玩鬧，但如今的少靈卻好像在遠離；就連文潔也開始偏向她，替她說話。一種他們在遠離，隻留自己在原地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都怪她。這個念頭從心底冒出頭來。

謝承勻無奈歎了口氣。北牧野眸光若星盯着他的臉，分明是幸災樂禍。

“郡主臉上的傷，從何而來。”

北牧野一愣，食指在傷口處摩挲；哪裡結了一條細細的疤，摸起來有點粗糙。

“原來謝公子是對我的臉感興趣啊！”北牧野撐着頭笑道。

謝承勻轉動手裡的杯子，對北牧野探究而來的目光也不避讓，看着她的眼睛道，“的确是對郡主的臉感興趣，但隻是想知道是誰能傷到郡主！”

安靜對視了一會兒，謝承勻轉過頭，提起面前茶壺突然給杯子裡注水；北牧野别開臉，往嘴裡塞了幾顆花生粒。

“貓哭耗子，假慈悲！”北牧野扯了扯嘴角。

楊文潔疑惑，看這二人互動，前一刻還打得火熱，怎麼這會子又鬧得不開心了！

看來傷她之人和他們有關。謝承勻心道，很快猜到是諜網。

他放下茶盅，眉毛輕輕蹙起。

朝陽郡主是玄序王最疼愛的女兒，又獲白帝青睐，地位舉足輕重；諜網在這個時候去刺殺她，不是明智之舉，他們的上級應該不會下達這樣的任務才是。這樣想來，倒好像是諜網内部逐漸失去控制了。

楊文潔又看向謝承勻；怎麼連他也郁悶起來了，真被郡主的話傷到了？

香噴噴的菜接連被端上桌子，夥計笑嘻嘻道了句“請慢用”，看了一圈坐着的四人，拿起托盤迅速撤離。

夥計朝老闆使了個眼色，這一桌子人不像是來吃放的，倒像是來幹架的。

其餘三人他雖不認得，但朝陽郡主他是見過的；而此刻這位祖宗的心情明顯一般。另外三個，一個沉默不語，一個滿臉擔心，一個像頭憤怒的牛。

夥計和老闆縮在櫃台處，憂心忡忡地看着這邊，希望他們千萬不要鬧起來，砸了他這苦心經營起來的店子。

四人各吃各的，楊文潔活躍着氣氛，北牧野時而搭兩句話，謝承勻心不在焉，李自成滿腹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