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牧野冷嗤一聲,繼續倒酒;直到将酒壺裡的酒倒淨,她伸手在孫喻白臉上拍了拍,“這是你欠我的,還不完!”
“你我早已兩清!”
北牧野放開他後,将酒壺平穩地放在地上。
孫喻白坐起身來,用衣袖抹掉下巴上的酒水,像一隻清高的貓炸了毛,憤怒地盯着她。
“兩沒兩清,你心裡還不清楚嗎?”北牧野站起身道。
“前面好像很熱鬧,是有什麼節目嗎?”楊文潔踮了一下腳,伸長了脖子,卻什麼也沒看到。
“也沒看見有人表演啊?”李自成環顧一圈。
“公子來得晚,沒瞧見熱鬧!”站在身前離得近的一名好熱鬧的路人回答道。
“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嗎?”謝承勻看着周圍百姓交頭接耳問。
路人剛剛的注意力都在酒樓上,渾然沒在意身旁之人。此時被一抹清亮柔和的聲音吸引着回頭,就見到身後三人氣宇軒昂;他登時感到局促起來,不覺間連說話的語氣也帶上了幾分恭維。
“就在剛剛,姜家的公子招惹了郡主,潑酒砸人。兩人于是在酒樓裡發生了争執。姜公子人被郡主教訓了一頓,現下已經被下人先送回府去了!”
謝承勻看見總圍着北牧野轉的郁離、童生二人,于是将目光投向酒樓樓上,想來北牧野是還在裡面。“既然已經結束了,為何還有這麼多人守在不遠處觀望。”
“與姜公子同行、和郡主先前有過婚約的孫家公子也在現場。郡主将衆人呵退後,獨留孫公子一人在樓上,與他叙舊。剛剛還瞧見,似乎是郡主将孫公子撲倒了,這會兒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李自成心道,真是個惹事精,怎麼到哪都能碰見她,陰魂不散似的。
“說來這樁婚事還是孫家提出退婚的。看來是郡主對孫公子餘情未了,起了後悔之心,所以才癡纏于孫公子。雖說孫公子是瘸了一條腿,可是京城中又有哪個女子能夠抵抗得了孫公子的魅力那!”
謝承勻眉心微跳,視線從酒樓上轉移,眼角餘光冷冷落在那名搬弄是非的男子臉上。
路人一噎,不知道自己那個字說錯了,惹這位公子不高興。
“可是我聽說,不是郡主不滿意這樁婚事,所以才打斷了那孫公子的腿嗎?”楊文潔質疑。
“這、這,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剛剛那些話都是胡說的。”路人瞄了一眼謝承勻的臉色。
楊文潔好笑,指着謝承勻對路人道,“那你瞧他和那位孫公子比,哪個更好看?”
“額。”路人硬着頭皮,“其實我也隻是遠遠地瞧見過孫公子幾回,觀其側影冷峻孤傲,似凜冬裡的一支梅花。至于這位公子,一眼驚豔,恍若雪山之巅清冷出塵的白蓮,不惹凡塵。兩位公子各有各的出彩。”
李自成擰着眉,視線在幾人之間徘徊,不知道楊文潔打的什麼主意,問出個這麼奇怪的問題。
楊文潔拂袖點頭。氣質上雖然難分伯仲,但少靈至少在才名上赢了。于是略帶欣慰地看了看自家謝承勻。
北牧野從酒樓上下來,出門便碰到謝承勻幾人。
看來今天的确不宜出行,遇到的人盡是些冤家。
瞧見謝承勻把一件素淨衣裳穿得一絲不苟,北牧野不禁回想起那日将他綁在床上的場景。
當時玩得不知輕重,眼下在大庭廣衆下見面,倒是有些不自在起來。
謝承勻輕飄飄一眼,卻是不動聲色地将北牧野渾身上下打量過一遍了。她左臉上那條細長的傷口格外刺眼,是刀劍所緻。
以她的身手,以及時刻在暗中護衛她的影衛,究竟是誰将她傷到。還是說她不顧自身安危,故意誘敵深入,使自己身陷險境?
明明看起來很聰明,怎的那麼魯莽!謝承勻不禁嚴肅起來。
北牧野看謝承勻冷下來的眼眸,不怒自威的神情,心道他這是還記恨着自己那日對他所做的事情。
“好巧,幾位這是去哪兒?”北牧野開口問道。
“這酒樓裡比其他處都熱鬧,就想着生意一定不錯,正打算進去呢!”楊文潔接話道,不讓場子冷下來。
“這家?酒的确還不錯!”北牧野壓低了音量,往前傾了傾身子,對楊文潔小聲道,“但是菜品一般。”
“多謝郡主提醒!”楊文潔笑着拱手。
李自成嗤之以鼻,楊文潔和北牧野這麼快就狼狽為奸了!
北牧野總覺得渾身不自在,畢竟旁邊有個人正明目張膽地盯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