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百花樓被北牧野一番戲弄過後,謝承勻如平常一般回到使館;隻是在李自成多嘴問起發生了什麼時,他卻是一味地回避。
當天夜裡,謝承勻便夢到北牧野欺負他的場景,竟用紅繩将他綁在床上……
醒來後又氣又惱,捏着被褥罵了自己一句“混賬東西”。
他倔強地坐在床上,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不去想那夢裡的場景;可是越是告誡自己,畫面越是清晰;身體越來越燥熱,臉也越來越紅。
整個人快要忍冒煙了一樣,冷白的皮膚憋得泛出淡淡的粉色。
最終沒能勝過本能,亦或是謝承勻根本沒想過赢;這本來就是一場不可能會赢的仗。
他将臉埋進被子裡。一番折騰後,眼角微紅,喃喃自語道,“真是不像話。”
天還未亮,他光着腳下床;原本是清潔沐浴的,卻在熱氣騰騰的浴桶裡再次堅硬。疏解完事後,謝承勻捏着桶壁羞憤不已,不敢想象再見到她的樣子。
自己怎麼變得這樣欲求不滿了,還是說因為男子本就是禽獸。就算隻是臆想也應該克制,再不能辱沒人家姑娘了。
辱沒?
是啊。自己在面對突如其來的殷勤,以及那些人眼裡不加掩飾的欲求時,又何嘗不是覺得厭惡那。
水漸漸變涼,他的心也冷了下去;緊接着湧出一股惡心,使他眉頭緊皺,臉色發白。
無形間難以啟齒地輕薄,自己也可能會被同樣厭棄;黑暗裡凝視着自己的那雙眼睛,無數隻想把他摁進泥潭的手,都使他惡心嫌惡。
手指插/進頭發裡,剛剛情動的眼睛此刻變得異常冷靜。
謝承勻從水裡站起身,水珠從削背蜂腰上滑落,淌過緊緻修長的腿。寒氣立即從四面八方襲來,他卻似感受不到冷一般,在地闆上踩下一行水漬,拿起裡衣披上。
“少靈,昨天夜裡有那麼熱嗎?聽夥計說你一清早就沐浴!”楊文潔左手撐着謝承勻的肩膀,在他身側落座。
謝承勻面無表情地拿了個白面饅頭,順手堵進楊文潔嘴裡,“食不言,寝不語。”
“我好意關心你的身體,沒和你開玩笑!”謝承勻越是回避,楊文潔越是覺得其中有貓膩,好笑地瞧着他。
“這幾日在城裡巡邏的金吾衛好像頻繁了些?”鄰桌的客人小聲交流道。
“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和郡主有關,但被上面壓住了,不讓我們百姓知道!”
楊文潔還才聞言,便見謝承勻輕輕側過頭,擡眸看向那說話之人。
真是稀奇了,一向對其餘事不聞不問的少靈,居然會在意起朝陽郡主;少靈對郡主的态度的确和對其他人時不一樣,好像多了些真實。
楊文潔眨眼,笑得更甚了,也去聽那人說了什麼。
“哪位郡主?朝陽郡主嗎?”
“除了朝陽郡主,還能有誰!”
“也對,那位一向不安分。不知道這次又是因為什麼。但管她犯了什麼錯,都會有王府包庇,哪還有什麼王法!”
“是啊,玄序王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女兒,像來讨債的。”
楊文潔不禁皺眉,無論在哪兒都有人愛嚼舌根,不論男女。
他瞥向謝承勻。聽說郡主出了事時,少靈雖面無表情,睫毛卻輕輕顫了顫;此刻聽到碎嘴子的話,眉心更是皺了皺。
有趣,當真是有趣!楊文潔心道,可能是連少靈自己也沒察覺出這份心意。但一想到這兩人各自的身份和性格,不禁歎息怕是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了。
“少靈,你怎麼不吃,難道真的是病了?”李自成擔心道。
自從楊珏單獨将他約出去,少靈回來後便一直有些不對勁;問他他也不說,就像現在這樣。
“無事。”謝承勻淡淡回他道。
李自成疑惑地向楊文潔投去詢問的目光。
“多管閑事,吃你的飯!”楊文潔拿起筷子,沒好氣道。有些事李自成還是不摻和得好;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獨獨對郡主有那麼大的成見。
“一個個自從來了北麓就奇奇怪怪的。”李自成嘀咕道,“也不曉得景民、徐大人和北麓有關貿易的事情談得怎麼樣了?早些談妥,我們也好早點啟程回去。”
謝承勻拿起粥勺的手頓了頓。
李自成說完也後悔了。他實在是讨厭北牧野;但一想到回去後就再也見不到秦姑娘,心裡開始不是滋味,連吃進嘴裡的饅頭也變得苦澀。
酒樓上,幾位富家公子正在談笑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