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裡一股濃郁的味道撲面而來,細聞之下,似乎混合着煙花燃燒後的獨特煙熏氣息,牆角處一片焦黑痕迹,帷幔上也大大小小的燒出了好些個窟窿。
祈棠震驚得幾乎失聲,桌案上雜亂地堆放着一堆堆黑漆漆、黃橙橙的物質,看起來像是某種石頭。她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霓裳随意擺了擺手,驅散鼻尖的異味:“我答應了穆景煜,要告訴他什麼是爆炸,這地方太小,我又不能随便到外面買房子,隻能先在這裡做些小實驗。”
“爆炸?”祈棠看着牆角的焦黑,兩人初次相見那日,霓裳也曾提到這兩個字,她問道:“何為爆炸?”
“這你都不知道?”霓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随後,她拉起祈棠的手,帶她走出裡屋,“你們過年過節的時候,是不是會放煙花?”
祈棠點了點頭,又看了趙恒一眼,想從他那裡找到一些答案。
趙恒不以為意的輕哼了一聲,起身朝裡間望了一眼,立馬轉身到祈棠身邊,驚呼道:“老天爺,你到底在幹什麼?想把這凝香館燒了不成?”
“你懂什麼!”霓裳嗤之以鼻,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朝祈棠繼續說道:“你想啊,煙花燃燒的時候,如果威力大上十倍,百倍,千倍?又會怎樣?”
趙恒張大嘴巴,想起兒時放煙花時不慎被火花灼傷的情景,他頓時面色凝重,連連搖頭:“呸呸呸,若是威力真的如此之大,那不得傷人性命嗎?”
“Bingo!”霓裳得意地打了個響指,朝祈棠揚起笑臉,“我隻是用一點點材料試了一下,就比煙花的威力大多了,你快把我弄出去,我保證會有更好的效果。”
“何為冰狗?”祈棠挑起眼梢,不解地望着她。
“就是答對了。意思是你哥說的對。”霓裳端起一杯茶水,仰頭一飲而盡,繼續說道:“要是威力達到一定程度,别說隻是要一個人的命,十個人,百個人的命都是小菜一碟。”
祈棠頭皮一陣發麻,頭上如同套上一個頭箍,箍的她頭疼不已,她追問道:“如此危險之物,你為何要做?”
霓裳雙手一攤:“不是我要做的,是穆景煜要我做的。再說,我也不會其他的,隻會做這些。”
“穆兄要你做的?”趙恒盯着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你認識穆大人?”
“我認識穆景煜很奇怪嗎?我是花魁娘子好不好。”霓裳對趙恒的質疑不屑一顧,白眼一翻,随後轉向祈棠:“你準備什麼時候把我弄出去,這鬼地方太恐怖了,那個老女人,天天的逼我接客,我都要瘋了。”
“此事...”祈棠面露難色,看了霓裳一眼,緩緩的搖了搖頭:“有些棘手。”
“為什麼棘手?”霓裳提高聲音,眼神中滿是不解。
趙恒不滿地插話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霓裳無辜地搖頭,滿臉迷茫之色。趙恒還在為她剛才的态度耿耿于懷,又見她一臉單純,覺得自己可能過于小心眼了,臉上不禁泛起一絲微紅。
“你是...那個...”趙恒猶豫了一下,“官妓”兩字差點脫口而出,卡在嘴邊。
霓裳并不在意,她點了點頭,一臉坦然:“沒錯,我是官妓。有什麼不一樣嗎?”
祈棠接過話茬,“若想替你贖身,除了銀錢外,還需要到所屬的教坊司,憑借婚書才能将你贖出。隻是,不能成為正妻。”
霓裳思索了片刻:“哦,你說婚書啊。是不是正妻沒關系,我不介意。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到你家做你父親的小妾也行。”
趙恒聞言,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厲聲斥責:“你....真是恬不知恥!”
霓裳立馬起身,挺起胸膛,雙手叉腰,毫不示弱地回擊:“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讨厭?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系?萬一你父親見到我也很喜歡呢?”
趙恒一聽,怒火更甚,朝祈棠冷聲說道:“我不管你與她什麼關系,從今日起,不準再來往。”說完,他怒氣沖沖地撩起衣袍,作勢就要走。
祈棠馬上将趙恒攔住:“大哥,霓裳姑娘性格直率。今日不就是來商議此事的嘛,你若走了,還有誰能給我出主意。”
“她既認得穆兄,就該讓穆兄替她拿主意,你跟着瞎湊什麼熱鬧。”趙恒不滿地瞥了她一眼。
“難不成所有的事情沒有他穆景煜就不辦了嗎?”她立刻松開手,眉頭微蹙,略帶不悅的回了一句。
說完,她看向霓裳,“霓裳姑娘,你可還有什麼新奇有趣的東西,不妨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
霓裳想了片刻,拉開門朝外面吩咐道:“你去給我找幾根新鮮的大蔥來。”
見祈棠看着她,趙恒則氣呼呼的坐在一旁,霓裳笑而不語,不一會,外面傳來敲門聲,霓裳接過大蔥,将蔥葉剪去,留下蔥白部分,并用力擠壓出蔥白汁液。
片刻後,茶盞中彙聚了一些蔥白汁液,霓裳取來毛筆和紙,遞到她手上,“你随便寫幾個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