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聖旨推動下,開辦女學一事進展得頗為順利。工部迅速撥款,學堂的建造也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不少女子時常在學堂附近徘徊,滿眼的好奇與期待,都想要一窺究竟。
祈棠為着霓裳贖身一事不免又煩心起來,穆景煜因遺孤一案被雍安帝派往各地查證,不在京中,她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若霓裳隻是一般的私妓,問題或許還好解決,隻需找到她的鸨母,支付贖金,取得身契即可。但她是官妓,想要為她贖身,必須前往她所屬的教坊,支付足額的銀錢,并憑借婚書才能讓她脫籍。
若随意尋個外人幫忙,給些銀錢倒是不難,但若随意立下婚書,怕是霓裳以後再難自由。此事讓她陷入了兩難境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趙恒見她眉頭緊皺,誤以為她還在為前些日子雍安帝為難她一事煩心。
他滿面春風地湊到祈棠面前,取出一對精緻的耳铛,遞到祈棠面前,用讨好的口吻說:“這是為兄我特意托人給你買的,快來看看,喜不喜歡。”
祈棠瞥了他一眼,顯然不想搭理他,轉過身去,一言不發。
趙恒有些摸不着頭腦,繼續賠笑:“你這是怎麼了?二殿下過幾日就要大婚了,你現在不僅是縣主,還得了陛下晉封容華夫人,怎麼着也得置辦些像樣的行頭,免得到時候你衣飾素淨,被人看輕了去。”
祈棠略略思索片刻,轉身看向他:“大哥可曾去過花樓?喝過花酒?”
趙恒立刻搖頭否認:“當然沒有,你大哥我一向潔身自好,從不涉足那些地方。”
“我也沒有。”祈棠彎起嘴角,“不如大哥帶我去瞧瞧,讓我也見識見識。”
“那怎麼行,你一個女娘,怎麼能去那些地方。”趙恒擺手拒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連連搖頭。
祈棠坐到他身旁,柔和着語調引誘道:“霓裳姑娘的才情乃京中一絕,大哥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見趙恒仍然堅定地擺手搖頭不同意,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既然大哥如此堅持,那我隻好另尋他人作伴了。”
“你打算找何人帶你去那種地方?”趙恒眉頭一皺。
祈棠輕輕一笑:“自然是去找二殿下,想必他應該不會像大哥這般固執難說話。”她哼了一聲,起身作勢要走。
趙恒一把拉住她:“二殿下過幾日就要大婚了,此刻肯定脫不開身,你去找他,萬一被謝家知道他大婚前還在那些地方流連,豈不是給他添麻煩?”
“我知道大哥你品行高潔,不願為難你。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就找别人去好了。”祈棠假意掙脫。
“怕了你了。”趙恒無奈地歎了口氣,如壯士斷腕一般松口道:“好吧,我帶你去,總行了吧。”
祈棠立刻喜笑顔開,急忙跑到屋内更換了男子裝扮,從趙恒手中搶過折扇,展開搖晃了幾下,好一副潇灑不羁,翩翩公子模樣。
作為京城中赫赫有名的煙花之地,凝香館早已名揚四海,盛名傳遍天下。
夜幕降臨,凝香館門前彩燈高懸,館内燈火輝煌,璀璨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閃爍的繁星,将整個館内映照得如同仙境一般,繁華景象令人目不暇接。
館門大開,絲竹之聲悠揚悅耳,與女子們嬌笑聲交織在一起,街道上,車水馬龍,富貴公子們紛紛前來,馬蹄聲和喧嚣的人聲彙聚成一片。
館内裝飾華麗,擺設精緻,每一處都透出奢華的氣息。身着各式華麗衣裳的姑娘們,妝容精緻,她們或坐或站,或歌或舞。
客人們圍坐在各個雅間,品嘗着美酒佳肴,欣賞着歌舞表演。不時發出陣陣贊歎與喝彩,整個館内彌漫着胭脂水粉與酒香,令人沉醉。
一名鸨母一見二人,眼睛一亮,立刻滿面堆笑地迎了上來。搔首弄姿的招呼着:“哎呀,兩位公子光臨,快請進,快請進!”
鸨母保養得極好,皮膚白皙細膩,臉龐略顯豐腴,一雙丹鳳眼裡滿是精明與世故,眼角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唇上塗着鮮紅的口脂,看上去風韻猶存。
她一邊引路,一邊熱情地介紹着館内的姑娘和特色節目,她不時地用手中的帕子輕拂着趙恒的肩膀,身子也有意無意地朝他靠去。
趙恒一臉嫌棄,不斷地往後躲避,但她并不在意,依舊緊追不舍。
見祈棠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她掩嘴笑道:“兩位公子可有熟悉的娘子相伴?若是第一次來,媽媽我親自給你們介紹兩個可人的娘子如何?”
趙恒的臉色更加難看,索性一把将祈棠拉到自己前面,擋在鸨母身前。
看着趙恒的窘态,祈棠輕咳了兩聲,壓低嗓子,裝出男子的聲音說道:“媽媽,我兄弟二人此次前來,是想見見霓裳姑娘。不知她今日是否有空閑,能否一見?”
鸨母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她尴尬地扯動嘴角,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霓裳啊,那死丫頭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整天嚷嚷着自己生病了,就是不肯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