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青拜見太後娘娘,願太後娘娘福壽綿長,安康如意。”
沈太後默然許久後,才冷淡着緩緩開口:“樂青,你可知罪?”
祈棠心中一凜,毫不遲疑地答道:“樂青知罪,求太後娘娘責罰。
“你可知你所犯何罪?”沈太後微微側頭,一聲輕哼中滿是威嚴,她雙眼如同秋日的湖水,深邃冷冽,直直射向祈棠。
“樂青不知所犯何罪。”祈棠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目光坦然的迎向沈太後。
方青青一事,雍安帝已明确表态,是他酒後失态,強行将方青青留在了宮中,與趙家并無任何幹系,所以沈太後斷不會再在此事上為難她。
“樂青愚鈍,若是有哪裡做得不好觸怒了太後娘娘,還請太後娘娘明示。”祈棠不卑不吭的回答道。
“罷了。”沈太後緩緩起身,随即向柳嬷嬷示意,讓她将祈棠扶起,她略帶滄桑的輕聲說道:“你這麼久沒來給哀家請安,是不是還在怪哀家将你留在宮中跪了一夜?”
祈棠剛剛站定的雙腿,突然失去了支撐,她再次跪了下去。急忙解釋:“樂青不敢,樂青絕無此意。樂青隻是以為太後娘娘還在生氣,所以不敢貿然打擾太後娘娘。若是....”
她的眼圈漸漸泛紅,哽咽着聲音,繼續道:“若是知道太後娘娘您一直記挂樂青,樂青定日日侍奉在您身邊。”
“如此便好。”沈太後慈愛地伸出手将祈棠扶起,讓她坐在自己身旁,“哀家心知肚明,方青青之事與你無關。你一直是個懂事乖巧的孩子,哀家都看在眼裡。既然皇帝喜歡她,哀家也不便多說什麼。但總得給外面的人一個交代,做出些樣子來。你能明白哀家的苦心嗎?”
“是,太後娘娘。”祈棠應承着,從袖中掏出帕子,在眼角輕輕拭了拭,有些感動:“太後娘娘深謀遠慮,樂青不敢妄加揣測。”
“你今日進宮是有什麼事要與哀家說嗎?”沈太後輕撫着樂青的雙手,滿臉柔和,與剛才的态度判若兩人。
看樣子,自己預計的沒錯,丁太傅已先行入宮,向沈太後提及了女學一事。當日她囑咐丁瑤讓她務必請丁太傅回京後,先将此事向太後禀明,再由她自己從旁協助,加以勸說。
既然丁太傅已經開了這個口,那剩下的就是她要做的。
“太後娘娘。”祈棠盈盈跪下,“樂青此生最佩服的人便是已故的謝皇後,時長感歎,我朝有謝皇後這樣的奇女子乃是我等女子表率,今日特來求太後恩典。”
“哦?”沈太後挑眉,目光如炬,直視着祈棠。久居高位的華貴莊重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緻,威嚴的讓人不敢直視。
祈棠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擡起清澈的雙眸,迎上沈太後的視線:“前朝鄧太後,英明睿智,曾開創女學,為天下女子開啟了智慧之門,造福無數。樂青雖無鄧太後那般雄才大略,卻也想為天下女子盡一份綿薄之力。”
她頓了頓,懇切的繼續說道:“樂青今日鬥膽向太後求一恩典,願在京中開辦女學,讓天下女娘也有機會走進學堂,習得知識,增長見識,女子們拓寬眼界,習的先賢道理,才能更好的教養子孫,傳承家風。”
沈太後正聽着祈棠的述說,這時,柳嬷嬷來報,說是二殿下前來求見太後。沈太後眸光一閃,狐疑的看向祈棠:
“你與珩兒今日是商量好了,一起來給哀家做說客的嗎?”
“是。”祈棠坦然點頭,沒有絲毫隐瞞,“樂青不敢隐瞞太後娘娘,樂青在京中開了一所慈幼院,院中收留了十幾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娘,被殿下無意中撞見,殿下憐愛孩子們,樂青這才鬥膽,求着殿下同我一道來求太後娘娘恩典。”
沈太後的冷笑中帶着寒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算計哀家頭上?哀家問你,丁家又是怎麼一回事?”
祈棠挺直脊背,臉上恭敬之色愈發明顯:“那日,您恩準了我與丁瑤一同進入謝皇後寝宮,丁瑤對謝皇後贊不絕口,她問我,為何我朝獨獨隻出了一個謝皇後?樂青卻茫然不知該作何回答。”
祈棠俯身,将額頭緊貼在冰涼的地面上,發出了一聲響亮的磕頭聲,“樂青認為若女學一事能成,定需得到太後與丁太傅支持,恰逢此時丁家回鄉祭祖,丁太傅心懷天下女子福祉,所以....”
沈太後深深的看了祈棠一眼,仿佛在思索着什麼,随後她轉頭對身旁的柳嬷嬷說道:“讓珩兒進來。”
沒過多久,蕭珩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祈棠,接着恭敬的向沈太後跪拜行禮。
“珩兒,你二人商議之事,皇帝知道嗎?”沈太後冷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