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認為縣主提議乃利國利民之舉,父皇憂心國事,是孫兒讓縣主先與祖母禀明,若得祖母支持,孫兒再與父皇商議。”蕭珩回答。
沈太後颔首,臉上露出些許深思的神情。丁太傅自弘揚郡回京後,就入宮向她詳細講述了女學之事,将其中利害得一一剖析,使她明白女子進學并非無稽之談,亦非壞事。
沈太後示意柳嬷嬷扶起跪着的祈棠:“你們的心意,哀家已經明白了。開辦女學,實乃造福女子、利國利民之善舉。但此事非同小可,需得細細籌劃。”
祈棠與蕭珩皆是大喜,連忙俯身跪拜,齊聲道:“多謝太後恩典!”
沈太後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身:“你們既有此心,哀家自會支持。哀家久居深宮,若此事在皇帝那頭成了,哀家也樂見其成,若是不成,哀家也不會多加勸說,你們也怨不得哀家。”
“是。”祈棠上前攙扶着沈太後起身,“樂青自知聽天盡人事,若此事不成,定是樂青知故,與他人無關。”
祈棠與蕭珩退出壽康宮後,兩人細細聊着女學之事的細節,不覺間就走到了禦花園處,遠遠望見一位身着華麗宮裝的宮妃手持團扇,凝望着遠方。
小太監将蕭珩與祈棠攔下,禀告說嶽昭儀在内賞景,皇子與宮妃相見不和禮儀,蕭珩與祈棠便準備離去,這時,一女官快步走來,朝兩人行禮後,說道:“昭儀娘娘請縣主叙話。”
蕭珩與祈棠相視片刻,蕭珩開口:“既然昭儀娘娘有話要與你說,你去就是。”
祈棠點頭告退,雖女官來到水榭處,屈膝行禮。
祈棠行禮後,嶽棠笑道:“今日真是難得,竟能在此見到縣主。”
“上次見到娘娘,還是在浮翠園中,不知娘娘近來可好?”
“本宮一切安好。”嶽棠微笑着回應,話鋒一轉,“縣主不問問青美人近況如何嗎?”
自那次之後,祈棠與方青青便再未相見。外界皆以為方青青入宮是她與自己共同謀劃而來,即使雍安帝已将此事攬在自己身上,也無法堵住悠悠衆口。
祈棠勾起嘴角,一臉淡然:“青娘娘有幸能在陛下身邊伺候,我自然替她高興。”
嶽棠搖動手中團扇,目光落在水榭外的湖面上:“縣主從何處來?”
“回娘娘,我來給太後請安。”祈棠站在她身後,恭敬回答。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與本宮的相貌有幾分相似?”嶽棠背對着她,祈棠看不清她臉上神情,一時拿捏不準她的意圖。
“昭儀娘娘風姿卓越,樂青自愧不如。”祈棠答道。
“哦?是嗎?”她轉身笑意盈盈的看着祈棠,“穆大人第一次見到本宮之時,居然楞在當場,好一會才緩過神來,縣主覺得,這是為何呢?”
聽她提起穆景煜,祈棠有些意外,她環顧四周,看到遠處隻幾個宮人守着,直言:“我與穆大人并不熟悉。”
嶽棠捂嘴輕笑:“前幾日,貴妃娘娘曾與陛下談起穆大人,說他已到了适婚的年齡,想要為他尋一門親事。”
祈棠心中疑惑,難道她是要與自己談論穆景煜的婚事?這與她有何幹系?她實在沒有閑情逸緻在此與她閑話家常。
祈棠掀起眼簾:“穆大人之事自有陛下與貴妃娘娘操持,樂青不敢置喙。”
說罷,她見嶽棠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微微屈膝,準備告辭離開:“若娘娘沒有其他吩咐,樂青就此告退。”
嶽棠緩緩點頭,輕聲道:“去吧。”
祈棠的腳剛邁出水榭,嶽棠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縣主,本宮……後悔了。”
這句對話讓祈棠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回到趙府後,她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索性不再理會,着手拟出女學計劃,細細的又看了幾遍,未發現任何錯落後,喚來秋雁,讓她親自送到别苑,親手交到蕭珩手中。
一連幾日,趙意一下朝就将自己鎖在書房,用飯時也總是長籲短歎,眉頭緊鎖,仿佛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
祈棠揣測,應該是穆景煜那開始有所動作。
果不其然,趙恒神秘兮兮地拉着她躲到一旁,附在她耳邊低聲吐露了一樁驚天大事。
“靜王上奏,說河曲郡有傳言,翊太子留下了一個孩子。”
“什麼?”祈棠故作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翊太子?是先帝太子嗎?他竟然還有個孩子活着?”
趙恒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此事非同小可,陛下已派穆大人前往河曲郡核查。不論傳言真假,定會有人加以利用,大做文章。”
加以利用,大做文章?祈棠暗自冷笑,這篇文章她一定會好好去作,她一定要看看這天下到底是你蕭家的還是天下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