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青青搖了搖頭,“如今看來,穆大人對我并無半分情意,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罷了。既然如此,嫁給誰不是嫁,嫁入範府,好歹也是名正言順的正頭娘子。”
“你瘋了嗎?”丁瑤聞言,站起身來,“那範府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知,怎能如此草率?”
方青青靜靜地坐在那裡,穆景煜的冷漠無情,已經讓她徹底死了心。
祁棠附和:“萬萬不可因一時之氣而輕率行事。穆大人他,你、你何必為了這樣一個人,賠上自己的一生?”
“那我還能怎麼辦呢?”方青青低垂着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聲音顫抖。
丁瑤一想到家中還有一個霸王,頓時感到一陣頭疼。她輕輕地撫摸着方青青的肩膀,柔和的勸慰了幾句,随後起身與兩人道别。祁棠點頭示意,不忘叮囑她路上注意安全。
經過祈棠一番耐心的勸說,方青青終于停止了哭泣。在她的請求下,祁棠答應暫時不在老太太面前提起她的婚事。看着方青青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祁棠不禁歎息,解鈴還須系鈴人,如果讓穆景煜出面相勸,或許還能有些許效果。
次日清晨,祁棠特意囑咐百裡冰找穆言傳話,讓穆景煜下朝後想辦法避着人到慈幼院一趟。
待教完孩子們,祁棠推開房門,眼前便出現了穆景煜的身影。他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嘴角勾着玩味的笑容,眼神中露出幾分不羁,直直地盯着她。
“可有人看到你過來?”祁棠輕掩門扉,低聲詢問。
“你既囑咐了要避人耳目,自然無人知曉我的行蹤。”穆景煜漫不經心地回應,“說吧,找我何事?”
“老太太為青青相看了一戶人家。你昨日對她的态度如此冷漠,她已經徹底死心,決意要嫁過去了。”祈棠替穆景煜斟上茶水。
穆景煜冷笑一聲:“她要嫁人,與我何幹?”
“怎會與你無關?”祁棠不滿地皺起眉頭,“你當日救她之時,為何要收下她的香囊,讓她誤以為你對她有意。”
穆景煜瞪了祁棠一眼,不悅的質問:“你這話是何意?我救了她一命,她以香囊作為謝禮,我不過是顧及她的顔面,勉強收下,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香囊乃女子私密之物,你如此随意收下,可知這對她的名節意味着什麼嗎?”祁棠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卻被穆景煜迅速打斷。
“敢問縣主,名節與性命,究竟孰輕孰重?倘若當日我未曾路過,現如今這世上還有她方青青嗎?”穆景煜嗤之以鼻。
穆景煜說的沒錯。女子名節固然至關重要,但若性命不保,名節又怎能保全?祈棠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你收下香囊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故作歡喜之态?”
穆景煜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你搞搞清楚,那時她滿含期待地望着我,我自然得做做樣子,難不成随手丢棄?讓她難堪?”
祁棠略一思忖,接着問道:“那你府中滿園的海棠又作何解釋?你在玉成觀時,又為何親口對她說海棠是你所鐘愛?”
穆景煜捏了捏眉心,思考了一會,看着祁棠的眼睛,好像想确認什麼一般,認真問道:“此事,與縣主又有何幹系?”
祁棠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自然與我無關。”
“既然你說此事與你無關,你今日又為何要我過來?”穆景煜似乎并未從祁棠的回答中聽到他期望的回應,有些失望的看着她。
祁棠将茶杯遞到他眼前,語氣溫和的看着他:“解鈴還需系鈴人,穆大人,還請勞煩你出面勸勸青青,讓她不要如此草率地決定自己的一生。”
穆景煜望着眼前熱茶,卻并未伸手去接,隻是緊緊地盯着祁棠,眉梢輕挑:“她與我有何幹系?我為何要費心去勸說她?再說,此事與我們的計劃并無關系,我為何要幫你這個忙?”
茶水溫熱,祈棠微微握緊手中的茶杯,感受到手指間傳來的一陣陣細微的灼熱,不由得輕輕皺起了眉頭。
穆景煜注意到祈棠的不适,随即伸出手,自然地将她手中的茶杯取下,穩穩地放在桌上。接着,他轉過頭,扯出一個飽含深意的笑容,“我倒是可以幫你這個忙,”他的聲音低沉,“但是,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祈棠揉了揉有些疼痛的手指,然後擡起頭,眼神平靜的迎上穆景煜的目光,“自然算我欠你穆大人一個人情。”她接着說道,“他日若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穆大人盡管開口,我絕不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