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神會上的酒果然被人放了催情之物,朝會上符長老頂不住壓力招人了:他急于求成,才出此下策。
符長老被新帝革了職。
至于那晚玉大人帶過來的酒。黎貞也一并查驗了——隻是普通的酒。
自那晚之後,玉堅來找陛下的次數更多,當然,大部分都公事,偶爾情不自禁,也會真情流露。
離笙那個時候就轉移話題糊弄過去。
可也有糊弄不過去的時候。
符長老做法是不對,可雲水族人口日漸凋零也是事實。
如果陛下都單着,那怎麼說服其他族内适婚的男女成家呢?再說,玉氏隻剩下她一人,總不能後繼無人吧。
在堂會上,長老大臣多次提及此事,離笙總不能次次都敷衍。
玉堅對此事一言不發,他并不想趁虛而入,叫陛下受脅迫。
離笙不禁感歎:還是做尼姑好呀,做了尼姑一了百了。
嫁人也可,招婿也可;總之,為了國策,新帝必須拿出一點誠意來,要給百姓做一個表率。
但是……再找一個男人,與他同床共枕,還生孩子!一想起來便頭痛。
至于誰來繼承皇位,離笙更是沒想那麼遠。
不過想起來還是頭痛……
是日風雨,離笙打算去看看賦閑在家的符長老。
她與玉堅二人穿戴好簑衣鬥笠,便下山去了。
符長老亂點鴛鴦,一個晚上不知道造成多少癡男怨女,原本就難的婚事變得難上加難。
可……
一見面,他還是在這件事上極力勸谏,情緒激動。雖然承認自己方法不當,但并沒有悔不當初。
“陛下……這人口再這麼少下去,要不了幾代雲水族就要在版圖上消失了!屆時,就算有熾焰金,有無數珍寶,又有何用?再說,符家世代效忠玉氏,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玉氏大權旁落……!”
離笙見他激動,勸慰道:“我明白你的苦心……”
“不!您不明白!有人計算過,這種情況再持續下去,再過百年,雲水族将自動消亡。我們苦心等待您和您的兄長,卻隻盼回了您一個!如果您再一意孤行,那叫我們如何對得起死去先帝……”
離笙吱唔了半天,到底還是把那句一直藏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其實……雲水族的皇帝也不一定非得姓玉……”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符長老立刻急紅了眼:“陛下何出此言,且不說玉氏一族幾百年來已經深入人心,不可替代;就連那熾焰金,如果沒有玉氏一族的血脈,又有誰能打開,若打不開,叫這些淳樸之民用什麼來自保?”
一邊的玉堅也連連點頭。
離笙見老頭都快哭了,立刻收回自己的話:“好好好……我再不說這話便是!”
“陛下要以百姓為念啊!”
“我會的……”
絮絮叨叨說了好久,離笙好不容易安撫好了符長老,與玉堅一起走出符家。
這一趟來不僅心裡沒痛快點,反而更沉重了。
這個男人是非找不可了。
離笙不禁向玉堅看去。
他不是也姓玉?
玉堅見陛下看自己的眼神怪異,立刻懂了她的心思:“我雖然也姓玉,但我是旁支又旁支,離了十萬八千裡,熾焰金非得您這一脈才能打開,相差一點都不行!”
離笙翻了個白眼。
“陛下要是不介意,我倒有個辦法。”
離笙伸手去接那雨水,興緻缺缺:“你說。”
“長老他們逼得很,實在沒法子,我可以配合陛下您演一場戲。”
演戲?
“我知道……陛下眼下并不愛我,但是,我願意等。至于生孩子,這得看陛下自己的意思。”
這是要與她假成婚?這主意也算是大膽了!
離笙好半天沒反應。
玉堅道:“陛下,我是愛慕您,可我也尊重您的意思;如果您不願意,那我們再想辦法。”
離笙比此刻的風還要淩亂:“容……我考慮。”
玉堅立刻道:“當然!”
雨下了三天,這三天沒有朝會,玉堅也沒有上來找她。
三天的時間,夠做一個決定了。
天一晴,照例舉行朝會,今日不過談了幾件瑣事,陛下的終身大事則沒有一個人提。
大家像是都在等一個結果,在這之前,不必多說。
玉堅幾乎沒說什麼。
離笙想:他們都知道我的決定了嗎?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這個時候,哪怕有一個人來告訴她“不可”呢!
回到山上,黎貞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不出他所料,她後面跟着讨人厭的玉大人。
玉大人不等招呼,極其自然地坐了下來,準備跟陛下邊吃邊聊。
“隻準備了陛下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