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太鋒一笑,終于還是挑開了話題:“崔姑娘……還沒有消息嗎?”
段書斐聽到這稱呼,不由得心裡緊縮。
他今晚留下陸太鋒,是真的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了。
他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當日從醉夢園回來後,立刻叫人安排沐浴,洗了很久,還總是能聞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等他終于鼓起勇氣去見崔狸的時候,她已經失蹤了好一會兒了。
唯一伺候的小宮女青婉偏偏睡着了,一問三不知。
他當時很想把這個不盡責的小宮女大卸八塊,于是便叫人把她綁起來對她施以鞭刑,可是打了兩鞭子,那宮女吃痛不過,突然喊“姑娘我要死了!姑娘救我”。
段書斐是知道這兩個女孩子很投緣的,表面上是主仆,私下好得像姐妹。太子怕她深宮寂寞,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如果阿狸回來後,問他青婉去了哪裡,他卻不好交代。
太子雖然放過了青婉,卻沒有繞過其他人,所有當值得侍衛,太監,一律重罰。
陸太鋒那時候還想着勸他:崔姑娘極有可能是自己走出去的,她在東宮向來行動自如,别人都會以為是太子默許的,誰敢阻攔她?說到底,是太子自己慣出來的啊。
可一見太子那模樣,還是算了。
就算有那麼大的誤會在其中,太子竟然還是不肯相信崔姑娘會主動離開他。
陸太鋒就覺得太子在這事上很盲目。
“殿下也别着急了,崔姑娘若是自己躲着不肯見殿下。等誤會解除了,自然會主動來見殿下的。”
段書斐竟然很孩子氣地問道:“真的嗎?她會嗎?”
陸太鋒很肯定道:“她會的。”
段書斐似乎放下心來,但是立刻又問道:“她一個女孩子,無依無靠,一個親人也沒有,能去哪裡呢?她有可能是自己走出東宮的,卻絕不會一個人離開楓京。”
“殿下未免小看了崔姑娘。如今,她可是雲水族唯一的繼承者了。”
“那些人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所以崔姑娘目前是安全的。”
“你說……她有沒有可能跟段季旻在一起?”
陸太鋒驚訝道:“我們找了那麼久的五皇子都沒有下落,她又怎麼會知道五皇子在哪裡?”
段書斐搖了搖頭,憂心忡忡。
陸太鋒歎了口氣:一喝酒才知道他這位表哥現在有多脆弱。
段書斐果真将自己灌醉了。
陸太鋒還像崔姑娘未進宮時那樣,替他脫了袍靴,替他蓋好被子才離開。
他從杜若宮掩門而出的時候,“正好”遇見了昭柔。
他笑着迎了上去:“你怎麼來了?”
“我等你一個晚上了,要不是這陣子太子哥哥脾氣大得吓人,我就要進去抓人了!”
“想不到我們西唐最驕縱的公主也有怕的人呢。”
“你少來。我問你,我哥今晚是不是哭了?”
陸太鋒莫名其妙:“哭?哭什麼?怎麼哭,掉豆子那種哭?”
“你們男人,果然鐵石心腸。崔姑娘走了,他不難受嗎?怎麼就不能哭?哪天我失蹤了,你也一點不傷心?”
“這都哪跟哪兒啊……男兒有淚不輕彈——屬下累了,求公主恩準屬下告退。”
昭柔垂下眼簾,然後身子前傾,小聲問道:“陸大人想不想去我那裡歇息?”
陸太鋒最近火氣很重,昭柔幾乎是一撩一個準。
可這麼苟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陸太鋒每每想要振作,想要等時機成熟,明媒正娶了再說,可每每最後都沒什麼原則。
他明明就笑得沒眼看,卻還嘴硬道:“這不太好吧。”
昭柔繞着他走一圈:“那裡不好了?”
“殿下那般傷心,做臣子的卻這般快活,總感覺有些不夠意思啊。”
昭柔不樂意了:“人家要是不娶,你也不娶嗎!”
“殿下怎麼會不娶,等崔姑娘回來,他不就娶了嗎?”
昭柔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什麼在她腦子裡一閃而過,她沒抓住。
昭柔是從來不跟自己過不去的人,想不起來便不想了,上前挽着陸太鋒的胳膊:“我哥什麼氣量,還會跟你計較這些?走走走……我的陸大人!伺候太子一天也該休息了,該讓妾伺候陸大人了;洗澡水妾都給你放好了,等會妾親自給陸大人搓背。”
陸太鋒笑得不要太快活:“昭柔,這話在閨房說說也就算了,在外面還是矜持點。”
“這就是外面說的話啊;閨房裡說的話,陸大人又不是沒聽過。”
陸太鋒一想起她在床上那些大膽的言辭,心跳便加快,竟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他矯情了一小小會兒,便心甘情願地被昭柔拉去做“面首”去了。
是公主非要這麼說他的,他起初很抗拒,後來竟然慢慢接受了自己這個新的“身份”,不僅接受了,還有點喜歡,還覺得有點刺激。
公主總有驚喜等着他。
一番酣暢淋漓之後,公主食指繞着陸大人的一縷頭發,滿足地歎息道:“我們陸大人可真是極品男人呢,戰力強得可怕。”
陸太鋒松松地抱着公主,嘴角帶笑,慵懶得不像話:“公主滿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