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豆腐皮初次賣得不甚好,但張桂花隻沮喪了那麼一下,下午的時候又打起了精神。
畢竟就算村裡不行,還有鎮子上跟縣城裡能賣。
沈甯是沒想放棄村裡的,她想了想,走到張桂花身邊道:“大嫂,你們張家溝人口多,村裡又多是上好的水田,村人們普遍都比别村的鄉親手頭寬裕些,我想讓你回娘家試着賣賣豆腐皮,不知道你怎麼想?”
張桂花還是頭次被人委以重任,猛然愣了好幾秒。
她放下手中的活計,又驚又喜的看向沈甯:“二郎媳婦,你說啥?我沒聽錯吧,你真的情願讓我去賣?”
畢竟她之前還有過去縣城賣的念頭,沒成想立馬就被自己婆婆無情打擊了。
沈甯一聽有戲,唇邊揚起一抹淺笑:“大嫂沒聽錯,你向來能說會道,又對這十裡八村頗為熟悉,所以這項營生讓你在村裡做,再是合适不過。”
她大氣都沒喘一下,繼續道:“大嫂放心,我絕不讓你白忙活,隻要你當天能賣出一百張豆腐皮,其中二十張賺的錢就歸你,相當于你能從中抽二成。”
張桂花還沒從沈甯前面說的話反應過來,立馬就被這個好消息砸的暈頭轉向。
她抓緊沈甯的胳膊,滿臉的難以置信:“還……還給我分紅?我也能自己賺錢了?二郎媳婦,你是不是這個意思啊?”
張桂花激動的說話都帶點結巴,畢竟村裡的婦人,隻要沒有熬成婆,給人當媳婦的,上頭都有婆母當家,她們自然一個銅闆都摸不到,更别說能攢錢了,簡直想都不敢想。
她正沉浸在美夢中,想象自己以後在婦人們中間多牛氣。
突然餘光撇到趙老太太往這邊走,張桂花渾身激動的熱血瞬間涼透了半邊天。
她剛才瞎激動個啥?
趙家沒有分家,趙老太太乃一家之主,就連自家男人和二弟賺的銀子都得上交,更别提她了。
張桂花幽怨的看了沈甯一眼,先讓她摸着了銅闆再讓她上交,她心裡更難受,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摸到過呢。
沈甯察覺到張桂花的視線,好笑道:“我知道大嫂心裡在想什麼,不過我私下早已跟娘談過,娘也同意了。這錢算是你的私房,不用上交,你隻管好好賣豆腐皮就行。”
“你說是不是啊,娘?”沈甯一把挽住趙老太太的胳膊輕晃,眨了眨眼睛。
“快點站好,一點樣子也沒,要是外人在,還不定怎麼說你。”
趙老太太看似闆着一張臉,實則心中很是受用。
她兩個兒子都是大老粗,小時候白白淨淨的還算讨喜,長大了一個比一個皮,讓人看了就來氣。
好不容易老三是個閨女,沒成想天天跟着兩個哥哥在山裡跑,性子也學了兩人的七八分,大大咧咧的慣會跟她頂嘴,沒跟她撒過一點嬌。
趙老太太本以為自己這輩子沒這個命了,哪裡想到給二郎娶的這個媳婦,又嘴甜又會撒嬌,還生的這般好模樣。
是以沈甯晌午飯後找她商量這件事時,小媳婦眼巴巴的瞅着她,說的話又再有理不過,她老婆子哪裡還能拒絕,簡直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沈甯笑了笑,沒吭聲,她知道趙老太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張桂花可管不了那麼多,急慌慌的問:“娘,二郎媳婦沒騙我?這賣出去的抽成真的歸我?”
趙老太太見張桂花這副不沉穩的模樣,無奈歎口氣,接着道:“是,二郎媳婦說的沒錯,你隻管好好幹,其他不用你操心,該你的不會少你一點。”
晌午二郎媳婦說的話,她都聽進去了。
這活計費精力,短期幾天還行,若時間長了又得不到丁點好處,是個人都心裡不平,與其到時候弄的家裡不和,不如一開始就給了甜頭,能省下不少麻煩。
張桂花得了趙老太太的保證,一張臉笑的跟花一樣,嘴就沒合上過。
在竈房裡做草莓醬的趙春芳聽到動靜後出來,語氣中滿是酸氣的叫了趙老太太和沈甯一聲。
趙老太太瞪了趙春芳一眼,閨女是她肚子裡出來的,她就是一撅屁股她都知道她要放什麼屁。
當即沒好氣的故意逗她:“再叫娘都沒你的份兒,嫁妝不會少你的就是。”
趙春芳一撅嘴,委屈的快哭出來了。
憑啥啊?她又不是不幹活?
最近勤快的比雞圈裡的母雞下蛋還勤,天天起早貪黑的忙活,怎麼她就不能拿分成了?
沈甯見趙春芳淚眼汪汪的,好笑道:“春芳快别哭了,娘逗你呢,哪能讓你白幹活,你跟大嫂一樣,都有分成拿。就連小兄妹倆,娘都說給零花呢。”
趙春芳愣住,立馬不哭了。
擡頭見自己娘憋着笑,氣的跺了跺腳,用衣袖胡亂擦着眼角。
自此一家人都滿意的不得了,心中充滿了勁,對以後的日子也有了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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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槐今日進城回的比以往晚了幾個時辰,但所幸是趕上了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