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挽有些吃驚,從平時相處能看出來,陳胤對陳深那是積怨甚久,隻是礙于身份才沒發作,她敢肯定,若是姑姑失寵,那小子第一個欺負的就是這個便宜表哥。
“為什麼?”
陳深先是沒反應過來,待細想才知道表弟想問什麼,他猶豫不決,許久才輕聲道,“我本不該搬弄阿兄往事,但是為了消你們之間隔閡,我就說幾句不打緊的。”
陳深說得很慢,聽完,張挽才明白為什麼陳胤那麼嚣張。
原來他并不是太子妃親子,而是太子府中婢女所生,那婢女生産時難産而亡,而太子妃剛好沒有子嗣,見小兒可憐便将其收養在身邊。
太子府人多嘴雜,随着陳胤漸漸長大,風言風語他亦是聽了不少,即使太子妃不說,他也從下人的口中猜到了自己的身世,他裝作不知情,平時面上毫不在意,但是行為舉止卻變了許多,不複從前溫和。
不知回憶到什麼,陳深面上浮現起笑意,“阿兄從前待我很好。”
想來那是知道自己身世前的事了。
張挽突然能明白陳胤平時的行徑,他的嚣張不過是他保護自己堅硬的外殼,實則内心敏感易碎,知道自己身世本就深受打擊,估計也沒少忍受府中下人在背後蛐蛐。
太子妃是他唯一的靠山,這也是他對陳深态度轉變的原因。
“你一直知道?”
陳深溫柔一笑,“反正阿兄不是壞人。”說完,他又似想到什麼,開口叮囑,“除了夫子,你平時要注意一位年輕的國子監祭酒。他是陛下兄長的兒子-新安郡王,别看他長相文氣俊秀,卻性情不穩,十分嚴苛,學生怠慢學習常被他處罰。”
表弟性子跳脫,他着實擔心。
張挽嘻嘻一笑,對他甩去一個放心的眼神。
張挽在以陳胤為首的霸淩團夥中上起了學,除了陳深,其他人離她八丈遠。
她孩子身體裡裝着成年人的靈魂,自然也懶得理會這些孩子把戲。再有她巴不得這樣,她本是女兒身,與這些人少打交道身份反而不宜暴露。
還不知道要上多久的學,張挽畫了書包圖紙遞給阿月。
阿月是姑姑給她的婢女,為了方便照顧她,隐藏好女子身份。
她生得端莊秀雅,做事穩妥,還有一雙巧手,一個晚上便縫制出小書包。
小書包針腳細密,上面繡着憨态可掬的狸奴,可斜挎可雙肩,十分方便可愛,當然,她也為表哥陳深做了一個。
小書包一到學堂,便引起了同學們的關注。
禮部侍郎家的小郎君眼巴巴瞧着,大大的眼睛透着喜歡,“殿下,此為何物?瞧着有些新奇?”
陳深下意識看向張挽,在她瘋狂擺手中勉強收回視線。
“這是書包,裝書裝随身物品都很方便。”
小郎君眨巴眨巴眼睛,“在哪買的?”
陳深哪裡說過謊,他張張嘴好久才憋出一句,臉頰泛紅,“家中仆婦買的,容我回去問問。”
張挽看着他通紅的臉頰歎了口氣。
陳胤這段時間針對張挽的一系列霸淩仿佛拳頭砸進棉花裡,讓人十分不爽,心中惡氣久久不能消散,便帶着小跟班又将她堵在國子學門口。
“想走?”
陳胤攔住準備繞行的張挽,惡趣味地挑挑眉。
身後跟班江遠也賤兮兮地上前,隻見他張開腿掀開衣袍,指了指裆下笑道,“鑽過去就讓你走。”
張挽皺眉,她本不欲與小孩相争,可他們小小年紀如此狠毒,直叫她想代替他們父母好好管教。
她剛想拎起拳頭與他們幹上一架,陳深将她拉到身後,許是他們太過分,這次他臉上亦是少見的怒色,“江遠,你讀聖賢書怎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見此,江遠瑟縮一下,下意識後退到陳胤身後。
他爹是太子門下,陳深的母親張麗華正得太子寵愛,若是得罪陳深,他的父親可受不住太子寵妃的枕頭風。
陳胤嘲諷一笑,“弟弟好威風。”
說完,他轉頭看向張挽,眉眼具是挑釁,“一月後就是歲考,有本事就比一比,你輸了就給本殿下滾出國子學。”
張挽擡眸,從陳深身後探出腦袋,毫無畏懼地瞪回那道淩厲的眼神,嗤笑一聲,“殿下真會做生意,光說我,那您要是輸了呢?”
陳胤一點就着的性子頓時惱火起來,他本想說自己不會輸,想想還是改了口,“若輸了,本殿下便饒了你,日後在國子學橋歸橋,路歸路,再不會有瓜葛。”
“行。”張挽一口應下。
回到家,張挽心情不錯開始溫書,一想到能擺脫那群煩人的小家夥,效率頓時高了起來。
同時,嗅到商機的她立馬讓阿月根據圖紙趕制一批小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