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并不想放過這樣好的命格。
“是啊,”陳成棟漫不經心道,“陳平安這個瘋狗,還是像兒時一樣沖動,一激就發怒咬人。”
陳成棟摸了摸唇瓣,還能感受到那股刺痛。
“所以,我故意說出來讓他發怒,趁此将噬魂的蠱蟲鑽進他的腦子裡,等到時機成熟,他就能為我們所控。”
陳長生雙眸發紅,一把攥住他的衣領,怒聲道:“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對他動手!?”
“呵,陳長生,别以為你為我們教供奉點錢财就當自己是老子了,他的宿命就是如此,我不過是提前将蠱蟲放進去,又還沒發作,你急什麼?”
“你!”
陳成棟欣賞似的打量他的怒态,低聲湊在他耳後道:“誰讓他踏馬的惹了老子!”
陳長生怒極,直接将人撂倒,狠狠一個拳頭打上去,将他另一顆門牙打斷。
陳成棟呵笑,吐出一口混着血的唾液。
一顆發黃的牙躺在血液中。
他雙眸發狠,甩開上前查看的魏三娘,進行反擊。
二人水靈靈地在裡面打了起來。
魏三娘吃痛,看了眼磨破皮的手心,嘴上勸着兩人别打了,但目光饒有興緻地觀賞争鬥。
“……”
石桌前的人被打擾到了,很是不滿,他目光森然地掃過看戲的魏三娘,後者後脊發涼,畏縮遮掩存在感。
“夠了!”他冷聲喊道,陳成棟停了手,卻又被沒有停手的陳長生狠狠揍了一拳。
他正欲打回去,那人又道:“陳成棟。”
“……”陳成棟憋屈地捂住痙攣的肚子,蹲在地上舒緩,他牙關發顫,不服道,“成才你瞧瞧他将我打成什麼樣了!?”
陳成才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将手中的剔魂刀放下,慢條斯理淨手後,才緩聲道:“長生何須生這麼大的氣?”
陳長生甩開他搭過來的、隐隐透出屍腐味和血腥味的手,冷眉豎眼地看着他。
陳成才妖豔的臉龐冷了一瞬,而後綻放一個笑,“成棟與平安鬧着玩兒的,喏,這是蠱蟲的解藥,給平安服下,三日後便解了。”
陳長生将信将疑,正要伸手拿,後者合起手掌,笑吟吟地:“诶,我有個條件。”
“……”陳長生闆着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說罷。”
“今歲的收益分三成給我。”
陳長生咬牙切齒:“陳成才别太過分了!”
他這些年做生意的錢财隻留了兩成給自家,其餘的都供奉給教裡了,他還想怎麼樣!?
“哪有,别多想了,我說的給我,是給我,而非供奉上去。”
陳成才很是敞亮地說,絲毫不怕旁人聽見了嫉妒,畢竟他得到了他父母親親傳的手藝,能将人制成鬼差,還能比他們做得更加出色,教裡的人就算不滿,也要尊敬他。
“……”
“你若是不答應,我便将你弟弟立刻做成人幹。”他咧嘴笑,陰氣森森的,給旁邊的陳成棟和魏三娘吓得一激靈。
“我聽聞你未過門的小娘子命格也是好的……”
陳長生目眦欲裂,上前提溜着他的衣領,雙眸通紅,咬牙切齒道:“你什麼意思!?”
陳成才半點不怕,笑嘻嘻道:“這還得多虧成棟打探,這才知曉你這位未婚妻竟與聖女神女生辰一模一樣!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陳長生雙手發顫,恨不得将眼前人殺了:“要怎麼樣才能放過他們?”
陳成才笑眯眯,雙手撫摸着他健壯寬厚的臂膀:“你難道還不知嗎?你這具身體多美啊!最适合當鬼差使者了!”
他說着,眼裡露出癫狂的癡念。
陳長生頹然,松開手,後退幾步。
“好,隻要你們不打他們的主意,我願在五十歲前将身體供奉給你,還有那三成的收益。”陳長生接過那青瓷小瓶,答應了。
陳成才揚唇一笑:“合作愉快。”
“……”陳長生并未理會,轉身就走。
陳成才也不在意他的無視和敵意,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身軀,眸中流露出貪婪與喜愛。
“哥!你就讓他這樣回去了!?”陳成棟很不服氣地大喊道。
陳成才并未理會他,還在想着那道身影,低聲呢喃道:“很是美麗的身軀啊……”
做成鬼差定是漂亮極了。
要等到五十歲啊,他可等不及了呢……
陳成棟冷不丁地打了個顫,悻悻閉嘴。
他登時不敢鬧了,生怕被他哥看上,給剝了皮,做成鬼差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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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出發那日,陳家父母和陳平安為陳長生送行,陳家父母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
陳長生隻是笑着聽着,時不時地點頭答應。
終于等他們唠叨完後,陳平安這才可以跟哥哥說上話。
“一路順風,平安回來。”
“嗯,在家好好照顧好爹娘……”陳長生壓低聲音叮囑道,“還有我說的事,拜托了。”
“……嗯。”陳平安垂眸應道。
陳長生拍了拍他的肩,揚起一抹笑:“等我回來。”
等他安排好一切,就帶他們離開這個鬼地方,永遠不再回來,也永遠不再和他們産生什麼瓜葛了。
新的生活,總會到來。
陳長生越上馬背,揚鞭往前走,想到新的開始,想到等他的素素,心中豪情萬丈,激動不已。
身影逐漸消失在前路,馬背上的人,清亮的眸子忽地變得渾濁黯淡,笑意僵在臉上,整個人如同一個木偶傀儡一般,呆呆愣愣,脖頸旁的青筋鼓動,好似有東西在裡頭掙紮遊動。
陳成才出現在面前,妖豔、森白的臉因為他暢快的笑,更顯得詭異陰森。
“又見面了,長生。”
“錢于我不過是身外之物,但你的身體此刻正值健壯強盛之時,要等三十幾年,哥哥等不及,莫怪哥哥我食言。”
他擡眸欣賞着這幅身軀,目露滿意,他擡手笑道:“長生,随我走吧。”
“哥哥帶你去個地方。”
他笑出聲。
“哥哥要将你做成這世上最美、最魁梧的鬼差。”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