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陳郡安平縣。
一塊高大的石碑立在城門前,三個描紅的大字提示行人到了那個地兒。
“安平縣。”
“這羅盤指向隻能指引到這兒了。”白玉姮搗鼓着手中的羅盤,心道東玄加班加點做出來的還是有些瑕疵,并不能完全指明,且羅盤隻會在感知強烈之時才會劇烈反應。
李天闊道:“時候也不早了,先找個店住下來。”
幾人贊同,這幾日緊趕慢趕,路途勞累,既然到了地方就好好歇息,等休整好了再做決定。
崔明璨抱着小貓走在前頭。
走在街道之上,兩旁攤販見有生人走進,不由地瑟縮一下,而後用似隐非隐的目光打量着他們。
已是日落西山,不消一會兒,整條街的攤販、行人都沒了蹤影。
四人加一貓此刻疑惑地看着周圍。
“很奇怪。”岑楹蹙眉,低聲道,“按理說江淮地區最為富庶,就連州府下的縣城、村鎮也是客滿為盈,每每到了夜裡更是熱鬧,車水馬龍、比肩疊踵。但這安平縣才方方日落西山,就迫不及待收好了物品回家,就連行人也是步履匆匆……”
“你們瞧見沒,方才那些人見我們走過來,眼神若有似無地緊盯着,像是怕我們?”崔明璨也說出心裡不舒服的地方。
李天闊颔首道:“說是怕,更多的是警惕。”
白玉姮道:“得快些找到客棧,估計這安平縣夜裡并不太平。”
“嗯!”
說罷,幾人加快腳步,終于在一家客棧關門之時走了過去。
廣源客棧。
“客滿了客滿了!”店小二見他們進來,趕緊跑過來請他們離開。
“欸欸欸,客滿了?我怎麼沒聽見一個聲音啊!”崔明璨豎起耳朵認真聽樓上的人聲,不滿道。
“這這這,客人們都睡了!您去别家吧!”
說罷,就要将她們推出去。
“……”
這麼明目張膽的趕客,更加的可疑。
岑楹和白玉姮上前一步一人拉住店小二的手,而身後兩人也從旁邊繞了過去,一躍上了二樓。
“欸欸欸!你們怎麼能這樣!?”店小二掙紮着,一邊叫喊。
白玉姮似笑非笑:“我說小哥兒,你這麼緊張,難不成你們店是黑店?”
店小二登時急了:“天地良心!我們廣源客棧可是這餘陳郡最有信義的店!方圓百裡都沒有我們客棧好!我們都是良民怎麼可能做這些違法亂紀之事!”
“那你急什麼?我那兩個弟弟不過是上去瞧一眼,不會耽擱你生意的。”
“這這這……”
正在她們說話時,李天闊和崔明璨也翻身躍下,崔明璨怒氣沖沖地走過來,押着店小二道:“這店明明就沒人,為何要騙我們!?”
店小二這一聽就慌了,眼神飄忽,結結巴巴道:“哪裡沒有客人了!?客人都出去玩兒了!”
“放屁!”崔明璨揪着他的領子,“客房明明都是空的!”
“說!為何不讓我們住進來?莫非……”岑楹從袖中掏出一根銀針假模假樣地吓唬他,“莫非你們當真是黑店?殺人越貨?”
“冤枉啊!”店小二直喊冤。
白玉姮示意岑楹和崔明璨别沖動,讓他們松開他後,柔聲問道:“你們掌櫃的呢?讓他出來。”
店小二聞言,此刻更是皺得跟吃了苦瓜似的。
“我們掌櫃的今日不在店。”
“那你不是掌櫃,有什麼權利不讓我們住?”崔明璨豎眉問道,“莫不是你是别的客棧的奸細,不想你們掌櫃掙錢,所以才不做我們生意!”
崔明璨的猜測讓店小二吓破了膽,疊聲道:“诶喲客官别這麼說!我對我們掌櫃的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那你為何這般抗拒我們住店?”
店小二苦着臉,重重地歎了口氣,道:“我便與你們直說了吧!”
幾人将他拉到桌邊坐下,就連趴在桌上的小貓都在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指了指門口,道:“先把門關上。”
崔明璨隻好照做。
“再把櫃台那符紙也貼好了!”
崔明璨拿起明晃晃的黃符,眼皮子一跳。
“你們店鬧鬼!?”
說罷,好似後背爬起一股涼意,順着他的脊椎骨爬到脖頸,忽地一陣涼風在他耳後吹了一股氣。
“啊啊啊啊!”
崔明璨扔下黃符,一手摟着白玉姮,一屁股坐在李天闊腿上。
小貓沖着他龇牙咧嘴,柔軟溫順的貓毛都豎了起來。
崔明璨已經無暇顧及自己認的這個“兒子”,躲在李天闊懷裡瑟瑟發抖。
岑楹哂笑一聲:“瞧你這出息。”
說罷,自己将掉落的符紙粘在門上。
她坐下,給小貓順毛,結果越順越炸毛。
順着小貓的視線看過去,岑楹撇開崔明璨抱着白玉姮手的爪子,“松開松開!小貓對你有意見了!”
崔明璨自己給自己吓得驚魂未定,猛灌了一口涼茶才鎮定下來,擠開李天闊的位置,坐在白玉姮和李天闊之間。
“兒子過來。”他想要去抱小貓,結果人家理都不理他,徑直跳入白玉姮的懷裡,任由她揉搓。
“還是不是我兒子了!?”
“……”
“嘿!它翻我白眼了!”崔明璨稀罕,想要去摸它,結果被呲了一下,隻好悻悻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