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的最後是謝漪紅過來收場的。
三人鬼鬼祟祟跑了回去,在夜間的無人小道笑得猖狂。
“哈哈哈哈!”崔明璨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扶着岑楹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太爽了!大仇得報!哼明日就沒人記得我的糗事了,哈哈哈哈哈全都是他哭着找娘的事哈哈哈哈哈……”
白玉姮給了他一個腦瓜子,道:“收斂一點,别被人聽見了。”
“沒想到看起來不可一世的廖明遠,原來心中這麼博愛的?”岑楹抹了抹眼角地淚花,“心裡傾慕師兄,卻又對師姐芳心暗許,結果師兄和師姐結成了道侶……啧啧,居然連‘我們三個可以一起過下去’這種話都能說出來,還是個可憐人呐……”
崔明璨哼了哼:“這算什麼博愛?”
崔明璨還想再損他幾句的,但被白玉姮制止了。
“好了,小心隔牆有耳。既然已經報仇了,他出醜了,你也痛快了,那就好好回去休息休息,明日還要早起下山呢!”白玉姮指了指不遠處走過的人影提醒道,拍了拍崔明璨的肩,調笑他,“這不過是對他的一個小教訓,但你若是在任務結束後沒能打敗他,又該丢臉的還是你。”
崔明璨臉一垮,忍不住抓狂:“你們為什麼要跟他打賭啊!!!”
白玉姮笑了聲,對他的無能狂怒搖搖頭:“我看過你們比試的影像了,你其實開化那招就能打敗他的,但耐不住你現在根基尚淺,每每訓練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才中了人家的詐。”
再好的天賦沒有努力也無濟于事。白玉姮心想,至少讓他争點氣,别白白浪費了這絕好的天資。她一向就惜才愛才。
“好好練吧,至少在我看來,”白玉姮像個老母親一樣鼓勵他,“你比他有天賦。”而且運氣極好。
這句話她沒說。
畢竟能誤打誤撞得到心法,還能誤打誤撞憑借築基修為在法陣中破解了,還真沒有幾人。
對這個氣運之子,白玉姮隻想用鼓勵的方式激勵他。
“真的嗎?!”
很明顯,上鈎了。
崔明璨雙眸一亮,一臉期待她的肯定。
“那是當然。”
崔明璨瞬間像是被打了雞血般,鬥志昂揚:“好!我從明日開始,一定好好修煉!”
白玉姮與岑楹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好,崔大俠,祝你早日突破修為!”
三人頓時笑作一團。
翌日。
白玉姮洗漱完時,李天闊和岑楹已經在外面等了。
“你們怎麼來這麼早?”
“不早啦!”岑楹拉着她,笑道,“而且我和他是來監督崔明璨的。”
“崔明璨?”
岑楹努努嘴:“是啊!你瞧。”
她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崔明璨果真已經在那,背着包裹嘴裡念念有詞,手上比劃着什麼。
“可以啊!”白玉姮走過去,毫不吝啬地誇贊道,“孺子可教也。”
崔明璨嘿嘿一笑,又正色道:“那不是,我可是要成為陣法大師的男人!”
岑楹沒忍住噗嗤一笑。
崔明璨掃眼過去:“怎麼?不信啊?”
“信信信!”岑楹去扯他,“快走吧崔大師,再不走就差廖明遠許久了!”
“啊?他不是昨夜才出了醜,我還以為他會躲幾日呢!”崔明璨震驚道。
“人家在恢複清醒後,等不到天亮,早就灰溜溜下山了。”
“啊!?”崔明璨瞳孔大睜,收好東西,腳步加快走在前面,“快快快!我們可不能比他還要慢!”
“你瞧他,”岑楹挽着白玉姮的手嫌棄道,“非得讓人打一鞭子才會跑。”
白玉姮噗呲笑出聲來。
打一鞭子才跑那不是驢,不是馬嗎?
崔明璨走得挺遠了,像是心靈感應,回頭看她倆笑得開懷,擰眉喊道:“你倆又在說我壞話!!!”
這呆子耳朵可真靈。
白玉姮連連解釋道:“沒有沒有,聽錯了你!”
崔明璨嘴裡嘟囔着什麼,用滿是疑惑的目光盯着她們。
臉上寫滿了我不信。
三人笑着鬧着走到望仙山山腳。
隻見一人站在落英缤紛的梨樹下,身長玉立,白衣墨發,衣袂飄飄,恍若谪仙,好像下一刻便要随風飛去。
白玉姮訝異道:“師父您怎麼在這?”
裴淵轉過身來。
冷漠的目光掃過其他人,最終落在她身上,宛若冰雪融化,化作融融春水。
他緩聲啟唇道:“我是來加入你、你們的。”
他目光瞥過另外三人,多停留一瞬在李天闊身上。
白玉姮走過去,與他站在樹下。
“你不要我嗎?”
聲音輕柔又脆弱,低聲求問她。
他的目光脆弱又可憐,不知為何,白玉姮幻視了她殒身那日他可憐哀求自己的樣子。
“……”
當然不是!
她這回可以借白玉姮的口說出來:“要要要!!!”
她對他這種眼神真的是沒有任何抵抗力。
不過說得太快了,白玉姮有一瞬的尴尬。
裴淵聽到她的回答,心滿意足,正色起來:“我已與其他長老商量過了,你們四人皆是新手,對這種任務可能不甚了解,所以我會全程跟着你們,不必有壓力,把我當,”他頓了頓,“當朋友就好。”
白玉姮猶疑,看了眼三個好友:“但是他們與師父您并不熟悉,恐您在其中會不适應。”其實白玉姮更擔心他們三個不适應。
且,若是他日日與她相處,那她的身份豈不是會暴露了?從前她們就是對彼此最熟悉的人,現在也是。
裴淵唇角向下半點,聽她這樣說也沒有執意勉強。
“好。”
他說完,将手中的東西遞給她。
“這是你、你師祖帝君留下來的護甲。”他揮袖,那護甲便穿在她身上,“讓它護你一路平安吧。”
“多謝師父。”白玉姮拱手,高興地摸了摸身上的護甲,在她觸碰時隐隐顯現模樣。
裴淵笑着颔首:“去吧。”
白玉姮跟上他們的隊伍,迎着升起的熹光朝他揮手道别。
模樣鮮妍明豔。
裴淵臉上的笑慢慢淡下來,唇角拉平,如墨般的眸子幽暗,蘊藏深意。
他不會再離開她半步的。
絕對不會!
*
“我們三人每人負責一日帶路。”李天闊打開地圖,指了指他們準備前往的地方,三人默契地将白玉姮的引路權剝奪了,白玉姮隻好蹲在旁邊畫圈圈,聽他們安排。
“現在羅盤指向于我們最近的江州。”
“這我熟啊!”崔明璨搶話道,“我家住江州!”
李天闊看了眼他,繼續道:“江州旁的淮州餘陳郡。”
“淮州我也熟,我外家就在淮州。”崔明璨拍拍胸脯,“隻要你們來了淮江府,我保證讓你們樂不思蜀!”
岑楹忍不住損他:“你還記得你的賭約嗎?還玩得樂不思蜀,抓緊時間幹活吧!别到時候又丢人躲起來哭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