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專注,腳步小心翼翼,小金蛇從袖中探出腦袋,蠢蠢欲動。
“咻——”
白玉姮拉滿弓,弓箭在射過去的時候刺破空氣,發出不小的爆鳴聲,野雞被吓到,張開翅膀便要逃。
與此同時,射出去的弓箭變成一張大網,将它要逃跑的方方面面全都覆蓋住,難以逃出生天,最後落入網中。
“你當真沒将我的話放在心上。”
白玉姮還沒來得及慶祝,就被人從身後攥住手腕,冷聲呵斥。
“嘶~”
她受傷的手臂适應他的身高,被他抓着高高舉起,牽動了傷處。
“怎麼了?可是弄疼你了?”
不知是去而複返,還是根本沒離開的裴淵緊緊攥住,又慌亂松開她的手。
“沒、沒事。”
白玉姮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還在這兒,後者冷着臉揪着她衣袖,不依不饒。
“給我看看。”
“……”白玉姮愣了一瞬,尴尬道,“不、不合适吧……”
給他看她就要将半邊肩膀露出來,不說男女有别,就憑他倆是師徒關系也不行啊,白玉姮想想就别扭。
“……”裴淵不說話,緊緊抿着唇。
“……”
白玉姮從前就受不了他直勾勾看着她一言不發的眼神,到了如今居然也是。
心下一軟,輕歎了口氣,将外衫脫下,正要半脫了裡衣,就被人包住動作的手。
她疑惑地擡眸,隻見原本厲聲要看她傷口的人見到她半脫的衣物,從脖頸到耳根再到雙頰爆紅,整個人像是要燒熟了般,眼神更是無處安放。
“……”白玉姮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方才是他義正辭嚴要看她傷處的,現在反倒知道害羞了,“那師父還要看嗎?”
“……”
裴淵沒忍住瞪了她一眼,顯然是聽出了她話裡的調侃。
“松開手,我給你治傷。”
“哦。”白玉姮也調理好了自己,見他都無所謂,她也沒了那點羞怯,不過是治個傷,又不是在外面野.合。
這般想罷,就大大方方地露出大半邊肩膀。
“……”
裴淵倒是沒有她的從容自在,表面上看着神情自若面不改色,實際上心跳快得快要将他撞暈了。
他像以前為她包紮傷口一樣,動作輕柔,神情專注,時不時擡眸看她臉色判斷是否弄疼了她。
一掌就能握住的瑩白滑膩,好像寶貴稀罕的玉石,又像是燒得發紅發燙的烙鐵,通過掌心燙到他的心尖上。
他拆開繃帶,看見連皮帶肉綻開的傷,又因方才他拉她的手撕扯下,沁出鮮血。
讓他本就緊蹙的眉頭好似要擰在一起打結了,薄唇抿得發白。
“這樣重的傷勢你還要瞞我?”他忍不住質問。
白玉姮面對他還是有些心虛的:“也還好啦,岑楹幫我上過藥了,恢複得還不錯,能擡能提……”
裴淵一個眼刀刮過來,白玉姮越說越小聲,越說越虛。
“我這有元光帝君的傷藥,好得更快。”
“嗯,多謝師父。”
裴淵沒應,專注給她上藥。
“诶,師父。”白玉姮嫌這氣氛安靜得可怕,主動找話道,“徒兒能冒昧問您一個問題麼?”
裴淵擡眼又垂下眸,淡聲道:“覺得冒昧就别問。”
“……”
白玉姮想不通短短百年居然會讓一個乖巧羞澀的軟萌少年變成一個噎死人不償命的冷酷青年。
她暗歎時光匆匆,男大十八變啊。
裴淵偷偷瞄了眼她郁悶的樣子,勾了勾唇角,手上動作不停。
“說罷。”裴淵拿出新的繃帶給她系上,“想問什麼?你問但我不一定回答。”
“……”白玉姮唇角一抽,還是問道,“我瞧您跟元光帝君好似不太……”她頓了頓,在想一個比較合适恰當的詞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系。
裴淵聞言一挑眉:“不和?”
“……這可是師父您說的,我可沒這麼說。”白玉姮嘟囔。
裴淵深深地看了眼她,心道她居然現在才看出來,早在百年前他們便有嫌隙,屬于互相看不對眼的存在。
元光帝君覺得他性格乖張,時常利用姮鸾帝君心軟哄騙她,不配為她的弟子。
而他……
裴淵盯着她的臉,想要透過這身皮囊看見那個人。
他的心思她當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