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一雙白淨但滿是老繭、凍瘡傷痕的手拿着她的面具,遞到她跟前。
“姑娘莫怕他們都走了。”
“……”方臨春聽見他溫潤的聲音猛然一顫,瑟縮着。
“面具我放在這裡了。”唐霈謙知她害怕,便将面具放在她腳下,自覺離開。
“多謝……”
一聲聲若細蚊的道謝也不知他聽到了沒有。
從那次以後,方臨春每回早起開攤都能看見唐霈謙從跟前經過,抱着書步履匆匆,好似在趕着去學堂。
很神奇,以前她從未關注過,但現在她已然摸清了他的作息。
她在心裡期待着有一日他能想起她還沒道的謝,她想親自跟他道謝。
是夜,唐霈謙步履匆匆披星戴月歸來。
方臨春心髒咚咚咚地狂跳,手腳忍不住發抖,想到等會兒要跟他說的話就口幹舌燥坐立不安。
她心不在焉地收着東西,翹首以盼,終于盼來要等的人。
“唐公子!”
唐霈謙停下腳步,疑惑道:“姑娘可是有事喊我?”
方臨春手足無措,眼神躲閃,始終不敢擡起頭看他,與他說話:“嗯,我想跟你道謝……”
唐霈謙對她也算是印象深刻,很堅強很勤奮努力的一個姑娘,眉眼含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隻要是看見的人都會伸出援手的。”
不!不一樣!
方臨春很想告訴他并不是這樣的,除了牡丹,沒有人像他一樣會為她出頭。
但是她始終自卑于自己的聲音,不敢與他多說什麼。
“若姑娘沒事的話,唐某先走一步了。”唐霈謙又走回來幾步,提醒她道,“姑娘日後别這麼晚閉門,這邊魚龍混雜,壞人較多,容易受欺負。”
“……嗯,多謝。”
她除了跟他說謝謝,什麼也不能做。
唐霈謙走了,方臨春捂着嘭嘭嘭亂跳的心,不自覺地笑了。
往後每日他經過這裡都會同她打一聲招呼,方臨春從原來的受寵若驚到欣喜若狂,開始期待他什麼時候會經過、什麼時候會喊出什麼樣語調的“方姑娘”……
就連牡丹同她說話都能感受她的出神。
“想什麼呢?”
“啊?沒什麼……”
牡丹憂心忡忡,沒有在意她的神情,繼續道:“我這段時間可能出不來了,你記得有事給我信……”
“為什麼?”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牡丹不好說那些事,隻好糊弄過去,“總之,這段時間之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去我們想去的地方了。”
“嗯……”
方臨春同樣沒有注意到心事重重的牡丹。
日子一天天過去。
可能人逢喜事精神爽,就連酒鋪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人好了,就有人眼熱。
“喂!給我們上好酒!”
和那夜一樣的聲音。
方臨春應激一震,鼓起勇氣想要拒絕。
一把閃着寒光的利刃抵在她脖頸上,冰得她汗毛豎起,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想要你的酒咯?”
顧奉領着那群人站在酒鋪中環視,動作粗魯,噼哩哐啷,弄倒好些東西,但方臨春分不出多餘的心思心疼。
“這些酒你想要我都可以給你……”
“這可是你說的。”顧奉笑道,但還沒等方臨春松一口氣,他又道,“但這點可不夠。”
“……”方臨春不知哪裡又得罪了他,“你想要什麼?”
“你釀酒的方子。”
袁正開門見山說道。
“不行!”方臨春什麼都可以給但是這個方子絕對不能,這是她父母留給她最後的東西。
“喲呵,翅膀硬了是吧?真當有人給你撐腰了我們就不敢打你是嗎?”魏涞扯着她,狠聲道。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還裝傻?”
“你這不要臉的醜女竟然敢勾引我們阿奉的未來表妹夫!真是好大的膽子!”
“我沒有!我并不認識他的表妹夫!”
“還在裝傻!”
“啊!”方臨春歪着臉,否認,“我真的不認識!”
陳泉海冷聲道:“那你為什麼要半夜幽會唐霈謙?”
“什、什麼?”方臨春聞言愣住。
顧奉抓着她的脖頸,強逼她看着自己,冷聲道:“唐霈謙已經同我表妹訂婚了,不日就成婚,這大街小巷都在傳,難道你不知?”
“沒想到你人不僅醜,還色膽包天!敢勾引我們何家的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