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宛若平地一聲雷,将她劈得的呆愣。
“你長成這樣還敢沾染别人的丈夫,你不覺得羞得慌嗎?”
“真是醜人多作怪!就你也配?”
她唇瓣動了動,竟也沒想出什麼話來反駁。
“就你這樣的,死了也沒人願意給你收屍!”
“唐霈謙能被你喜歡上也是夠倒黴的!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我要是長成你這樣,倒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方臨春耳中好似有風在呼嘯,心中凝結多年的戾氣恨意快要将她淹沒。
那一罐罐她辛辛苦苦釀的酒被搬走,她精心布置的溫馨小家被洗竊一空。
她不想再忍了!
她有什麼錯?
是她想要長成這樣的嗎?
若是可以,她不誰都不想讓那場大火燒起,不僅燒毀她的身體、容貌、尊嚴,還将疼愛她的雙親帶走。
她有錯嗎?
不,她沒有錯,要說錯,那便是錯在被他們一次次羞辱,卻不敢還手。
恨意猶如燎原的火星,快要将她的理智燃燒殆盡。
“嘭!”
方臨春時常一個人擡能裝三個人的酒缸,她蓄起力來一下子就将桎梏住她的顧奉甩開,重重摔在地上。
“……”
那些當面羞辱她的人見狀無不愣了神,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她竟然能将顧奉甩開,更加不敢相信她居然敢反抗。
方臨春胸中聚着火,拿起身旁的酒瓶便往他們身上砸。
醇厚濃香的酒澆醒了他們。
“都愣着做什麼!今日不将她打死我顧奉的名字便倒着寫!”
幾人一時拿不定主意,一是害怕她不要命地狠砸過來的酒瓶,二是懼怕她突然爆發的力量,被欺壓久了的人突然奮起反抗幾人心中都沒有底。
方臨春一扯過揮拳過來的手,聚着力猛地搖晃着他,倏然放手,讓他重重地甩了出去。
她又拿起栓門的木條,不要命地往他們身上打過去,霎時滿是哀嚎聲。
幾個被酒色掏空的公子哥又怎敵一個時常幹粗活的人,沒一會兒便哀聲遍野,紛紛求饒。
方臨春收了手,冷眼瞪着他們。
“我于你們無冤無仇,也并未勾引過你們說的表妹夫,你們卻多次出言中傷我,還欲搶我釀酒秘方,該打!”
“隻要你們答應以後不再找我麻煩,我便放你們一馬,不往死裡打,不然我便是不要這條命了也要将你們帶下去陪葬!”
“我們答應答應!”魏涞最怕痛了,立馬出聲答應。
方臨春得意自己的反抗,心有餘悸,握着栓門木條的手還在顫抖。
“趕緊給我滾!”
方臨春轉身回了酒鋪中,剛将它放下,卻大意将後背給他們偷襲。
雙拳難敵四手,方臨春被拉住,被人死命地摁在酒中。
“怎麼樣?自己釀的酒好喝嗎?”顧奉笑道,渾身的筋骨隐隐發痛,心中更是惱怒她的反抗。
方臨春手抵着酒缸用力一推,重新呼吸到空氣。
“快将她的手腳摁住!”
“咕噜噜……”
烈酒嗆進咽喉,一股灼燒感快要将她淹死。
“住手!”
又是一聲驚雷。
顧奉聽到這聲音就頭疼。
一回頭還真的是她這個準表妹夫。
他啧了聲,嫌他愛多管閑事。
“我說唐霈謙你别太愛多管閑事了!就算你是我表妹夫我也不是不會揍你!”
“你不擔心我同何小姐說你所做的惡事?”唐霈謙毫無畏懼地看着他。
“我說唐霈謙你這人到底是幫誰的?”苟廷厲聲道,“你還是不是何家的姑爺?你若是還知道自己是何家的人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别在這裡逞什麼強!”
唐霈謙淡聲道:“我隻幫理,你們若是真的有理我自然會幫。”
“嘿你這人真是冥頑不靈!”
陳泉海拉住火大的苟廷,忽地恍然大悟笑問:“唐霈謙,你該不會喜歡這個醜女吧?”
“……”唐霈謙聞言漲紅了臉,抿抿唇,掃了眼被顧奉桎梏在手中劇烈呼吸的方臨春,厲聲呵斥他,“我和方姑娘之間清清白白,不要用你那髒污的思想去臆想别人!”
“……”方臨春眼睫動了動。
“呵。”
“顧奉,快些放了她,不然我現在就去同何小姐說!”
“……”顧奉暗罵一聲,冷冷地瞪着他,“好!你好得很!”
說罷,便用力将半昏迷的方臨春摔在地上。
他冷笑道:“我最後一次給你個面子,若是我從惠兒那聽到什麼風言風語,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幾人活動活動酸痛的肢體,狠狠地瞪了眼多管閑事的唐霈謙。
“方姑娘你沒事吧?”
唐霈謙攙扶她,見她眼睫顫動,呼吸漸緩,說道:“方姑娘我去給你請個大夫看看!”
“别,别走……”方臨春一把握住他的手,許是方才的勇氣沒有用完,她第一回仔仔細細定定地看着他。
他生得白淨俊朗,濃黑的劍眉飛入鬓角,一雙鳳眼如寶石般亮眼,鼻梁高挺,唇瓣不是世人說的薄情冷漠的薄唇,而是薄厚适中,不點而朱,此刻他的眉眼中是對她的擔憂。
方臨春生起了膽氣問他:“唐公子,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唐霈謙知道她問的是什麼,無法撒謊,點點頭,“是。”
“……”
方臨春動了動嘴唇,始終沒有立場問出一句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