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園的某間偏房前,明夷正抱着手臂等陶夭。
沈卓搬來一床被子,貼心替人鋪好。
“你……”他看看陶夭,又看看在一旁冷着素臉的明夷,便改了口。
“你們早些安歇。”說罷,便欲推門出去。
“等等!”
陶夭看看被子,又追過去,有些誇張地故作關切:“你住哪兒呀?咱倆可是夫妻!”
她點點自己,又點點人。
他忘記了,她可沒忘記呢哼!
“謝大人為不便的客人們都準備了房間。”沈卓有些尴尬。
他還沒那麼厚臉皮。
這新來的姑娘明顯是不歡迎自己。
“我去和道長睡一間。”
說出去,就是娘家來人了,姐妹相見,也沒什麼不好解釋的。
“那……好吧。”
陶夭也知道,今天自己不說清楚了。
小乙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不待明夷開口,陶夭便飛速将她摁坐在椅子上。
自己則于床上盤起腿:“究竟怎麼回事啊小乙?你怎麼找來的?”
明夷語氣幽幽:“我要是不自己找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找我了?”
陶夭語塞,頓時有些心虛:“我……”
她迅速轉移話題:“那什麼,你到底怎麼逃出來的?沒人追你嗎?”
“那當然了。”明夷語氣非常理所當然。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果然和陶夭一樣,自信得毫不講道理。
“他們倒是想追……也不看看我是誰……”她秀眉微挑,輕哼一聲:“不過,倒也不是因為本姑娘我身負上乘武功。”
明夷拿眼睨了陶夭一眼,極其毒舌:“這不是……追兵都被你引走了麼。”
陶夭眨眨眼,反應過來,不由感慨——是啊,我可真是大義凜然、舍己為人呐!
她邊打量明夷的臉色,邊試探道:“那……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明夷眼神犀利如刀。
“翻篇?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她拿手摸摸桌子。
陶夭不由整個人往床帳裡縮了縮。
每次動手之前,小乙都會有這種習慣。
“你可真是讓我好找!不是說好了給我留下記号,方便會合的嗎?”
說着,明夷語氣上帶了幾分審問的意味:“怎麼?你……不會是打一開始就沒想過吧!”
陶夭被她一瞪,立馬心虛地嘟起嘴:“哎呀,那我也是遇到了很多危險嘛!一時半會兒就沒顧得上!”
她眼珠子一轉,便笑嘻嘻地挽住明夷胳膊,又撒嬌似的晃了晃:“好小乙,那你最好了嘛!想必是不會介意人家這一丢丢……小小失誤吧?”
陶夭比了手勢,露出一副半是自責,半是心痛的複雜表情:“這樣吧,我給你點東西。”
說罷,她就撲過去,開始搗鼓床頭妝奁,屁股一扭一扭的,不多時,便翻出一支閃閃發亮的珠钗來。
“小乙你快來看!”
陶夭将之捧在手心,獻寶似的:“你看看,這珠钗多漂亮!”
她一臉真誠地盛贊手中的寶貝,小眼神卻一直在漂。
明夷半點不為所動,雙手依舊揣在袖子裡:“不收钗子。錢,有嗎?”
陶夭像是被噎到了,嘴角抽抽:“有!哪能沒有呢……”
絲毫不提自己曾經窮困潦倒到當街盜竊饅頭一事。
她一邊賠笑,一邊伸手向自己胸口,摸來摸去,看得明夷一臉嫌棄。
終是掏出兩個大銀錠來。
明夷見狀,嗤笑一聲:“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麼?”陶夭眨巴着眼睛,隐隐覺得她沒什麼好話等着自己。
“我就說嘛,這麼些日子不見,你胸怎麼突然大了。”
明夷瞥她一眼,嘴角帶着些揶揄:“原來是一邊一個啊!”
“幹嘛!”陶夭頓時有點炸毛,瞪人一眼:“就許你胸大是吧!”
她叉着腰,義憤填膺:“豈不聞,胸大無腦?”
明夷眯起眼睛,語氣危險:“你說誰無腦呢?”
“誰胸大誰無腦……啊呀!哈哈哈……”
還沒等陶夭嘴賤完,明夷已經伸出手,惡狠狠地撓了她幾下。
頃刻之間,屋裡傳來陶夭的不羁笑聲。
根本停不下來。
陶夭的一大弱點——怕死,另一大弱點——怕癢。
明夷才一上手,她就已在床鋪處扭成了條毛毛蟲。
“哎呀,原諒人家啦!”好容易逮着空隙,她才能見縫插針地讨饒。
明夷這才停手。
陶夭揉着酸痛的腹部,在床上躺成個大字型,緩了好一會兒。
她拍拍床鋪,笑嘻嘻地擦擦眼角淚花:“怎麼樣,擠擠?”
明夷連眼皮都沒擡一下,語氣幹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