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外,似是有人喝醉了,嘴裡吵吵嚷嚷,讓人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麼。
可房間内,卻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
唐悅的目光在顧景延和粱銘源身上轉了幾圈,又重新落回許悠身上。
她默默拿起自己的手機,手裡不停按動屏幕上的鍵盤。
許悠的手機屏幕發出亮光。
不肖多想,肯定是唐悅偷偷發了消息過來。
許悠權當沒有看到。
繼續低頭吃着盤裡的魚片,越發感覺時間難捱。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她一定不會答應跟他們吃這一餐。
“咳咳,梁總和許經理認識很久了嗎?”
周晏然适時打破這一尴尬的局面。
“對,算起來應該有六年了吧。”
許悠也跟着附和點頭。
“不對,算上柳雯那一次,應該算八年。”
“八年呀。”
周晏然默默看了一眼自家兄弟。
八年對六年,人家率先拿下一城。
很久不提起那些名字,許悠差點兒都忘記柳雯是誰了。
“對,柳雯那次我應該是大二。”
“你們是通過朋友認識的?”
唐悅也忍不住發問。
許悠和粱銘源對視一眼,又默契地搖搖頭。
“不是,嚴格來說我們當時并不認識。”
“不認識?”
粱銘源笑笑,又拿了水壺給許悠添水。
“對,後來我家出了事,她主動提出來幫我,我們那個時候才正式認識。”
“她也幫了你?”
周晏然的臉色不太好看。
一旁沒有說話的顧景延,臉色更是鐵青。
“對,我那個時候已經走投無路,要不是她出現幫了我,我怕是早已經入了歧途,多虧了有她,我才能走到現在。”
“走投無路呀。”
周晏然又掃了自家兄弟一眼,後者盤子裡的那塊魚肉已經四分五裂。
走投無路對裝窮富二代,人家又勝一局。
他默默歎了口氣。
“我哪裡有這麼重要,你能一路走到現在,創立“辰星科技”,這都是你一路打拼得來的,和我無關。”
“怎麼能說無關,說起這個,麻煩在座各位幫我做個見證。”
“當年許悠借給我十萬,這十萬就當是入股“辰星科技”,日後她就是我們“辰星科技”的股東,每年可以得到公司分紅,合同回到南浔就簽。”
許悠被他的話驚到。
“那十萬你不是早就已經還給我了嗎,哪裡來的分紅,這玩笑可開不得。”
粱銘源放下筷子,沖她擺手。
“那些錢是去年的分紅,不是還款。”
“别别别,你辛辛苦苦創立的公司,我拿分紅算怎麼回事。”
“你這是應得的……”
“……”
周晏然聽着一句接一句,心裡默默感歎。
分紅比無表示。
得,完敗。
正想着,一直沒有出聲的顧景延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
衆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他卻沒有理會。
徑直冷着臉朝門外走去。
周晏然見狀,跟桌上的人打了個招呼,也急忙跟了上去。
許悠吃完,準備去前台結賬,卻被告知已經有人付了餐費。
許悠有些詫異,明明說好的她請客。
怎麼就先結了賬。
不過結了就結了,大不了明天還了就是。
許悠沒做多想,直接帶唐悅回了酒店。
回到房間沒多久,房門被人敲響。
門口站着的人是粱銘源。
“有什麼事嗎?”
許悠有些詫異,明明他們剛剛才從電梯口道别。
“剛剛想起來,之前你微信注銷,一直沒能給你,不知道這個答案你還用不用的着。”
粱銘源遞過來一張便利貼。
上面短短一句話。
“了卻前塵往事,去浮華,方得雲開見月明。”
“這是?”
許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之前給你算了一卦,這是躲避劫難的方法。”
許悠又重新垂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紙條,眉眼忽的舒展開來。
“謝了,很有用。”
她揚了揚手裡的紙條。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但一切,好像真的如他所說。
抛開前塵與浮華,她終是獲得了新生。
“還有件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粱銘源的口氣有些猶豫。
“什麼事,你說。”
許悠見他這副表情,心不自覺提起來。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爸想請你吃個飯,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原來是這件事。
許悠松了口氣。
“哪裡有你們說的這麼嚴重,我也就随手幫了點小忙,你們不用這樣的。”
“要的,要不是你的救命錢,我們怕是早就陰陽兩隔了,老爺子很想見見你,親口跟你說一聲謝謝。”
聽到“陰陽兩隔”,許悠心裡觸動。
幾年前,她的母親也曾有過類似的經曆。
所以她格外能理解他的感受。
“那就下下周吧,那個周末我去看叔叔,怎麼樣?”
許悠打定主意跟老爺子見個面。
“好,那我提前訂好餐廳通知你,我們到時候見。”
“好”
粱銘源走後,許悠才剛剛坐回床上,房間門再次被人敲響。
許悠還以為粱銘源忘記了什麼事又折返回來。
打開門的同時笑着開口道。
“怎麼,還有什麼事情忘了說嗎?”
待看清現在門口的人,她臉上的笑意僵在臉上。
“顧總,您這個時候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顧景延看着許悠臉上的笑容,由燦爛,到難看,最終徹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