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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大雲公主養成手冊 > 第16章 諸多事(下)

第16章 諸多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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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降臨,傍晚的涼風卷起地上斑駁的綠葉枝條,嘩啦啦的竟隐有涼意。蘇稚宜雖未聽清夫人的吩咐,但見趙媽媽神色凝重地離去,還帶上了幾個小厮步履匆匆往一處去了,又抓着唐夫人眸子裡一閃而過的狠辣,不由有些害怕,卻強撐着打圓場道:“夫人,您怎麼了?可是日落天兒涼,讓冷風撲着了?”

唐夫人片刻間的功夫便軟了神色,先是安撫着蘇大姑娘無事,便叫來了丫頭呈上兩件薄衫,先是親手為大姑娘系上了米黃色繡花小披風,方才命花容和草容服侍着起身穿上那石青缂絲的灰鼠披肩,有了禦寒披風的蘇稚宜隻覺浸了絲絲暖意,便在一旁幫着撫平唐夫人身上的衣角,唐夫人拉着大姑娘往起居的翠華居和飲華軒回去,思索着趙媽媽和年輕力壯的家丁們捆灰毛也得要一盞茶的功夫,便唠着家常道:“我沒事,上京城的天兒就和小孩子的臉一個樣兒,正午還熱得要薄荷茶解暑,傍晚就吹得人背後發涼,沒個定數,習慣了就好。我啊,剛就在想那些個找貨郎的少爺們,丁點兒擔當都無,卻偷摸摳搜、色膽包天。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占丫頭們的便宜,用次貨糊弄人家,便是無能鼠輩都沒他們敢做不敢當。我們家可不幹這事,要麼不送,要送就送最好的,否則出了這等傷風敗俗的醜事,臊也臊死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走街串巷的貨郎好歹能賺他們些辛苦錢、發家緻富,也算功德一件。”

蘇稚宜笑笑颔首着沒再說話,略走了一段路,唐夫人便帶了些歉意,稱還有要事忙,需傳轎子往程府中心的書房去,便喚了花容送蘇大小姐回飲華軒。正等預備轎子,卻見一頂精緻小轎遠遠停在前方小亭子處,像是晚香樓專用的,唐夫人本也沒有太在意,奈何來人的喊聲太過清晰,叫人不得停了下來。定睛一瞧,見着二小姐程靖柔自花園中跑了出來,手裡提了個新得的雕花琉璃宮燈,邊小跑着邊大聲喊道:“是母親和蘇姐姐在那邊嗎?我來找你們!”

唐夫人聞聽寶貝女兒的聲音,顧不得管被捆在柴房的灰毛,連忙愛憐地上前為女兒緊了緊褙子,又攜了帕子為靖柔輕拭額上的薄汗,嗔怪道:“跑這麼急做什麼?當心着了風!”

說罷望向程靖柔那亮着的燈,又見後頭跟着諸多丫頭們,當即沉下了臉色斥道:“都做什麼吃的?這樣重的燈,怎麼讓二小姐自己提?”

跟在後頭的春杏并一群小丫頭立時跪下請罪,春桃則接過那燈,嬌豔明媚的二小姐急急扶起了吓壞的丫環們,從母親處扭出來,軟着嗓音道:“母親别怪她們,是我自己稀罕婕妤姨母賜給我的燈,想親手拿着把玩細賞,才不叫她們拿的。”

唐夫人聽了才肯罷休,為着女兒在下人們處的面子,又兼急着審灰毛,便松口道:“既是你喜歡,那就這麼着吧!往後伺候二小姐,可要當心。”

如今正是酉時一刻,府中各處已由看守的家丁們掌了燈,卻遠不及那盞琉璃燈精美。霎時間的燈火通明叫唐夫人瞧見了那停在遠處的轎子,她步伐一頓問道:“又坐轎了?轎子本是方便你們去天水星河的園林别墅用的,這不到一刻鐘的路,也懶得松松筋骨走過來了?今日的書可溫過了嗎?”

程靖柔素知母親的脾氣秉性,此刻也不因挨了訓斥而辯駁,隻甜甜地笑着說軟話。一頓軟攻勢下來弄得唐夫人也沒了脾氣,隻好叫姑娘們一同坐轎子回去用晚飯罷,自己帶着人馬去處理那安插在程府的眼線。送别唐夫人,程靖柔拉了蘇稚宜的手進了寬敞的小轎,二小姐見蘇稚宜一直在扒着轎子的窗沿兒賞夜景,完全顧不得理會自己,突然輕拍了一下蘇姐姐的肩,不滿地撒嬌道:

“别看了!怎麼不和我說說話?對了,我過來時老遠就聽得母親的大嗓門兒,似乎在罵人,但也不真切。誰又惹她了?”

被打擾了賞燈情緻的蘇稚宜吓了一跳,大為光火地擡手準備回一記肘擊,卻在觸碰到那柔軟華貴的雲錦衣料時生生卸下八成力道,隻稱得上是輕撫。午膳後一别,不過午覺一會兒,二小姐醒來又換了套服飾,現着的是淺虞美人粉雲錦襦裙和同色褙子。蘇稚宜粗略掐指數了數,自初到上京城見了靖柔,一天的時間她已然換了三四套鮮亮衣裙,乍舌之餘的蘇大小姐趕在二小姐再次還手前笑着辯白道:

“不過是唐夫人看慣了寶物,今兒偶然在丫頭們那兒瞧見了個樣式新穎的玉佩,還當是什麼稀罕物,拿來細賞才知不過是仿的假玉,就地攤兒上常見的。本來唐夫人是叫人還回去的,卻聽有人用類似的仿貨冒充真正的美玉,妄圖以假亂真的送禮糊弄人,這才看不過眼,聲音大些罷了。”

程靖柔一聽立即咯咯樂個不停,直笑得前仰後合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她又念叨我的功課不勤了。不過母親不識假玉也不稀奇,她平日裡也不去街市小攤,去聽戲也是坐在雅座包廂裡,半點兒地氣不沾,難怪會看走眼。”

敢如此直白地議論唐夫人,天底下除了程靖柔就沒有第二個。蘇稚宜隻淺笑了下沒搭腔,程靖柔便覺轎子裡飄來陣陣香氣,找尋源頭時複又盯上了蘇大小姐身上挂着的香囊球挂鍊,驚喜地問道:

“這香囊球是哪裡得的?這樣雍容典雅的牡丹香,連宮中都少見呢!”

蘇稚宜見二小姐喜歡,連忙摘了那挂鍊遞給她,耐心地解釋道:“你鼻子真靈!這純銀的香囊球是兩年前,母親送我的生辰禮。本想着留到夏日做個扇墜兒,可巧當時翻香譜時查着了牡丹衣香的方子,我就照着方子搓些香丸塞進裡頭,又穿了長繩子戴在身上。不敢同宮裡頭比,卻也步步生香、耀眼奪目呢!”

程靖柔并不計較這有些褪色的銀香囊,想着托母親在自己鋪子裡找個首飾匠清一清,小心地接過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把玩,一邊真心地贊道:

“這香囊墜是不能與楊貴妃的葡萄花鳥紋香囊球相較,可花香餘韻悠長,馥郁厚重卻不嗆人,果真不俗!對了,我平日用的熏香少見牡丹,若有也不過是牡丹皮,一股子藥氣。這香丸初聞隻覺富貴大氣,細細品來仿佛又如花蜜般清甜,你是怎麼做的?”

轎子搖搖晃晃,似是經過了個水畔小拱橋,短暫的傾斜叫蘇稚宜本能地想抓住什麼,便伸手扶住了轎子邊沿,又不着痕迹地瞥到程靖柔并不受轎子影響,還是自然喜悅的神色,想是坐慣的,便把香方娓娓道來:“這不難,取丁香、牡丹皮、甘松各一兩各自研磨成粉,加龍腦、麝香各一錢,再拿曬幹的牡丹花瓣搗碎來一同調和,最後混了煉蜜搓成球狀,這牡丹衣香的香丸就制成了。”

程靖柔頓時喜出望外,撫了撫腕上紫羅蘭玉镯傾身拉着蘇稚宜的手激動道:“好,太好了!能否煩你把這方子抄一份?我拿了給媽媽們,叫她們找上好的材料去制,趕在我開迎春小宴前戴上。”

蘇稚宜很是意外那香粉竟很得二姑娘歡心,忙接話道:“難得你喜歡,我待會兒就把牡丹衣香的香方謄抄了給你。你既急着用,我的木匣子還裝了許多,都是我從臨川城帶來的。除了牡丹,還有薄荷、玫瑰冷香、二蘇舊局的香丸成品,春日裡使都是極好的,你挑合心意的拿去,再另尋精緻的小銀香囊球就成,别麻煩媽媽們了。”

程靖柔矜貴地點點頭,想起了什麼似的恍然大悟道:“果真有玫瑰的方子?前幾日禮部王尚書家的大姑娘上門拜訪,我陪着她逛園子,聞到她身上有股子玫瑰香怪好聞的,她竟說這是她偶然路過一大片玫瑰園,粘在衣裙上的自然花香,我就沒打聽出那香的名字。我說呢,這時節我家的玫瑰還是花苞,别處哪來的大片玫瑰?我想起那天她佩了香包,她定是存心不告訴我方子的,拿我當傻子耍!”

蘇稚宜見程靖柔又要拍轎子撒氣,便笑着寬慰道:“哪裡這樣嚴重了?姑娘家,誰不想身上的香氣獨一無二呢?晚飯後我把那堆香粉香丸,還有香膏全拿出來,你随便挑,玫瑰的都送你也成。”

程靖柔這才破涕為笑,展顔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你瞧你一來就送我點心吃,還弄來我最愛的時興畫本子,現在又是香包香丸,我都不知怎麼謝你了。”

蘇稚宜暗中一算,便想起程二小姐随手贈給自己的薔薇花钗,價值百金的珠钗都夠盤下來個說書齋、外加養活幾家香料坊了,卻聽得靖柔抱怨的聲音響起:“就王家姑娘還獨一無二呢?每次來我們家玩一圈,什麼時候讓她空着手回去過?除卻常規的招待,她厚着臉讨要我的簪花項圈、步搖耳墜時也沒手軟,區區一個香方都藏着掖着小氣。回回挑我哥哥在時才上門,好吃好玩的一概不帶,專愛弄自己的畫作詩詞在哥哥面前求鑒賞。禦史大人夏家的盈芳妹妹冰雪聰明,有詠絮之才,最擅吟詩作賦,也不像她這般誇耀。”

眼瞧着飲華軒一刻鐘的路程将至,程靖柔像是找到了盼望已久的傾訴對象般喋喋不休道:“這就算了,反正哥哥不過是以禮相待再不言其他,倒是父母親總誇王家大小姐,有大家閨秀的風姿儀态。父母親大約不清楚,若哥哥在場,王姑娘才噓寒問暖關心我,待他們一走就對我愛答不理,是個不折不扣的兩面派。過了年哥哥去你們臨川上學,敏姿姑娘這幾月便不怎麼上門,來了也是略坐坐就走,隻夏妹妹和宋姐姐時常找我玩。”

蘇稚宜哪肯信,壓低聲音啧啧歎道:“這倒奇了,誰不知你是全家的掌上明珠,除你不愛讀書這項沒依你,你想要天上的月亮,程大人和夫人都恨不能給你摘了,在府裡頭霸王似的,要什麼有什麼。王姑娘即便不看你哥哥的份上,也該格外關照你才是,怎會冷淡呢?”

千嬌萬愛長大的程二姑娘甜美一笑,得意道:“就你聰明,知道的多!王姑娘一面眼高于頂地瞧不上我們的詩詞宴會,一面舞蹈輸給我又小心眼地擺臉色。這兩面派的人,見了我哥哥才會笑顔如花送香袋盒包,被拒多少次也不介意。”

蘇稚宜沒應聲,憶起程靖柔蟬聯兩次上京城的花朝節魁首,這二三名就不為人知了。尤記得二姑娘苦練的長袖水墨丹青舞技驚四座,完勝對面的桃花扇舞;去歲她的清商樂舞輕松赢了踏歌舞。蘇稚宜掩唇一笑,猜到唐夫人并未在靖柔面前議論過這位王家大小姐曾超着預算做衣裳的行徑,唯恐傷姐妹們的顔面。

大雲誰人不知,程家長子程宴川面容清俊、氣度不凡、金相玉質,又兼家風嚴格,乃當之無愧的世家公子第一,更是無數閨閣女子倚門回首嗅青梅時思念的少年,首當其沖的便是禮部尚書的大小姐王敏姿。即便貴為上京城的才女之一,王大小姐也不能免俗地鐘情于程家公子。本以為是兩情相悅,不成想竟是神女有意,襄王無夢,思來想去不便妄言尚書之女的是非,蘇稚宜便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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