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你們隊伍雖小,你的名氣倒是越來越大,敵軍首領通常都會賞識你,想要勸你歸降,便隻将你關起來好吃好喝的派人守着。結局往往就是看守你的人被你策反,并逐漸擴散到整個軍隊,直到你把敵方首領架成個光杆司令,帶着大批隊伍并糧草叛逃,他們才能回過神來……”
玉想衣反駁,語氣卻弱了幾分:“那怎麼,能這麼算嘛,我也不是很想和那群守衛們打交道的。”
“是啊,”小A接着回憶,聲音略顯滄桑:
“後來的将領們吸取教訓,再也不許手下将領士卒們靠近你,你對人家侍女小姐姐是又騙心又騙财,人家照顧你盡心盡力,為你又是刻樹葉又是學鳥叫,就為了幫你傳遞消息,逃跑的時候還反手捅了一起長大的舊主人一刀。
你倒好,臨了臨了給人撇到宣城了,據說小姑娘至今還天天抱着把琵琶,天天坐在城西望春樓上唱《長相思》呢。”
玉想衣一哽:“那是個意外,我也不在意坐牢搭子會不會和我交流……”
預判了玉想衣的反駁,小A繼續歎道:“是啊,所以當時那姓秦的給你安排了一溜聾啞人伺候,把你都扣進了地牢裡,你愣是比着手語,連猜帶比劃忽悠人給你賣命,聾啞人的瘸腿兒子連蹦帶跳牽了匹馬摸黑去給缪萬希報信,連夜就把他們包圓了。”
玉想衣靜默無言,就聽着小A念叨的愈發憤然:
“自從這以後,你算是一戰成名了,往後哪怕你孤身一人在敵軍眼前晃蕩,他們也隻會命人繞着你走。我記得有次你自個一不小心跌進了山谷裡,讓大甯王迎面撞見了,他是又出大夫又出力,把你安安穩穩打包送回了宣陽。哦,就連送你的人都一起留在了宣陽,就怕你是又起了什麼謀劃,要坑他們滿門……”
“好了,我知道了,别念了師傅……”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玉想衣的心聲,窗外傳來一陣聲響,玉想衣忙起身向前看去,就見有隻食盒被人順着繩索遞送到了閣樓上,穩穩落在了延伸出去的,較為寬大的窗台上。
玉想衣第一反應卻不是去看食盒,他伸手要去抓住那根繩索,可惜身體反應慢了些,眼睜睜瞧着繩索擦過他的指縫被收回了雲霧掩映的山下去。
他朝下看了看,實在看不見什麼,便不再多想,伸手打開了眼前頗有分量的食盒。
食盒中藥食水果一應俱全,最下層還有泡好的香茶并全套茶具。
還沒等小A出聲打趣,他盯着一盤整雞喃喃道:“你說,雞骨頭拼成的字,要怎樣才能在下墜的動蕩下保持穩固呢?”
小A驚歎不已:“原來這就是滿級攻略大佬的頂級實力嗎?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搞事的機會,ai學到了!”
玉想衣又看了幾眼那隻可憐的整雞,看着它油膩的外表和冷凝的菜汁,瞬間倒了胃口。
他翻上窗台坐下,端出一盤鮮果端着,腳下是翻滾的雲霧,遠看是連綿的青峰。
玉想衣挑出一顆洗淨的葡萄,塞進了嘴裡,他突然笑着問小A:“小A你說,等我真的完成任務退休那天,我能拿到多少錢?我也買幾座山,建個閣樓住怎麼樣?在窗邊放個搖椅,我可以躺一整天。”
待玉想衣倚靠在窗棱上,閉上眼睛不知靜默了多久,小A才低聲回答:“可以的主人,隻要你想要,你可以有很多座山,很多很多閣樓……”
──
陳景軒的面色隻是變了片刻,再擡頭時又恢複如常。
“缪王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缪萬希有些疑惑:“你竟不問我是從何處知道的這些秘辛?”
陳景軒隻是依舊慢條斯理的抽出他那把仿佛無用的裝飾品一般,嵌滿了各類寶石的佩劍。
“沒有關系,我不必知道。畢竟,死人,是不會吐露秘密的——”
這一劍很快,缪萬希眸光一閃,這是他,即使未被束縛時,都要全力抵擋的一劍——
電光火石之間,一顆石子被迅猛彈出,擊偏了陳景軒的攻擊。
“哥哥,不要!”
有一身着湛藍宮裝的女子正焦急地朝這邊跑來。
陳景軒一見她便蹙緊了眉頭,打量她一番後問道:“是誰放你出來的?”
——
隐蔽處,有幾人幾乎與黑影融為一體。
“頭兒,我們上嗎?”
領頭一人沉吟片刻,搖了搖頭:“軍師還未給出信号,再等等。”
他看向另一人,那人也朝他搖了搖頭:“至今未能聯系上軍師。”
領頭之人點頭,又朝更後邊看去,隻見墜在最後的兩人手裡緊緊挾持住一大一小兩名女子,大一些的女子被緊捂住嘴,察覺到他向後看過來的目光,她拼命搖頭,一雙美目中滿是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