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全員已經準備好,有關保密項目的内容就在介紹人的電腦中。
“...接下來由我為大家介紹...”
負責人點開了演講内容,知曉内情的幾人紛紛對視,杭槿眉心一簇,很快恢複正常,暗示停頓的演講者繼續。
不管是誰的疏忽或是有意為之,現在再由A換成B都不可能。
事已至此,杭槿也不再執着,許吟風不來,她的生意卻還是要做。
現在将這個保密項目展示給許長仲父子,或許之後還能在長赢的董事會多幾張選票。
“會議最多還有半小時結束。”
實習生沒有資格進入會議室旁聽,幾人站在會議室外,等添茶的工作人員告知會議進程。
幾名實習生聚在一起小聲讨論着最終的合作結果,杭觀雨單獨坐在一旁,盯着腕表上流動的秒針反複推算着時間。
她無比熟悉那份親自調換過的ppt的每一頁,最多再有十分鐘,就會介紹到那個項目。
一旦被翻到那頁,公司就再也沒有一點可能與許吟風合作。
不會停擺的分秒全然沒有等她後悔的打算,正在有條不紊地朝前滾動。
她自知不是記憶力很好的人,總會選擇性地遺忘很多事。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被杭氏高壓地生活激發了什麼潛能,導緻過去幾個月間和許吟風相處的所有場景都在腦海中不停循環播放。
若不是目前的生命體征還算平穩,她真的要直奔急診了。
剛從公司門口将長赢的人迎進會議室的這一路,她沒有一秒不在記恨許吟風,也沒有一秒不在厭惡許維昌。
現在那個不配成人形的東西就坐在幾米之外的會議室,很快就要聽到她們公司的心血。
如果這次合作達成,那他最終就能代表長赢出席,站在鏡頭前接受世間所有的贊譽。
至于許吟風的結局,人人都猜得到。
記憶反複撕扯着理智,鮮有的同情就快占領高地,偏又想到:可明明就是這個女人違約在先,那晚答應過她今天會來的。
“風總還真是可憐,這種最難處理的項目交給她。”
“沒辦法啊,你們沒聽到剛才許總怎麼說嗎?完全是給人造成一種風總不在乎杭氏的錯覺。”
“許家太聰明了,這種新聞偏挑在我們這邊會議開始前十分鐘發布,風總怎麼能有機會來?”
旁邊的幾名實習生壓低了聲音議論着什麼,斷斷續續不連貫的内容傳到杭觀雨這兒,中斷了她對某人的控訴。
「據悉,長赢項目出現嚴重事故問題,許吟風代表公司緊急出席解決……」
不用她搜索相關内容,江城的本地熱搜已經有了頭條。
屏幕上的文字漸漸漂浮起來,懸在半空,隻等杭觀雨将其一個個吸收重組。
“我有急事需要回電話,你們誰能幫我去為許總添一杯熱茶?”
現實沒有給她太多時間思考因果,很快相關工作人員急匆匆地從茶水間趕來。
“我來!”所有的控訴記恨在最重要的一刻都不再重要,在所有實習生反應過來之前,杭觀雨搶先接過保溫壺。
盡管她可以發誓,在這秒之前她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可還是義無反顧地走進會議室,準備趁為許長仲添熱水的機會公平地澆在他和許維昌身上。
從進入會議室後,她的每一步就無比自然,不必說在場多數不認識她的人,就連坐在對面的杭槿都沒有看出異常。
隻當她是來臨時幫忙。
無人知曉,她此時毫不在意的自毀心态。
保溫壺的重量越來越重,甚至超過了那晚深夜在街頭,那個女人甘願交給自己的手掌。
熱水已經脫離了原定的軌道,溢出了水杯,落在了桌面上,很快就會湧向身邊的兩人。
他們會去洗手間更衣室處理,PPT會在這個間隙被她更換。
她還能再為許吟風留一次機會。
至于她自己以後的人生,有什麼重要?
水迹快要劈斬一切,包括,她的未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熟悉的女聲帶着她從未聽過的焦急從會議室門口傳來。
幻化成無形的山風,蜿蜒綿亘,起伏不絕。
擋在她幼稚又孤妄的赤誠好感前。
急風過境,水迹斷停,她的前路又變得坦蕩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