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和聲響是紙人确定攻擊目标的二要素,隻有二者兼具,紙人才會發起攻擊,就好比剛剛在窗戶外,四班的燈光和簡思年的叫喊聲就讓紙人鎖定了他,并不斷向其發起進攻。
王景言的槍打斷了紙人的連續進攻,并将其逼退回五班教室,紙人失去了攻擊目标,就隻能徘徊在五班内,且她是五班固定刷出來的怪物,應該是無法離開五班範圍内,之前攻擊也隻是延長身體的一部分,她的本體還留在教室内。
這一次簡思年放聰明了,他首先是确認了紙人在光線和聲響二者間的優先級,在他準備進入五班前,他盡可能保證自己這邊隻存在光線或者聲響其中一個因素,以免紙人不受他手電筒光的吸引轉而攻擊自己。
卻沒想到當窗戶打開後,紙人索敵範圍就擴大了,她一下子就鎖定了之前沒能吃掉的簡思年,不管不顧,甚至可以說是喪失理智地沖了過來。
紙人是有智慧,但可惜不多,不然怎麼會被簡思年遛呢?
火焰在接觸到紙人後,立馬向她周身蔓延開來,緊接着,紙人又和上次一樣爆發出刺耳的尖叫聲,簡思年頂着聲波攻擊,手中緊握着拖把一下一下捅着紙人,一次比一次用力,确保紙人完全被火包圍。
但紙人也并非這麼簡單就能對付的角色,她帶着一身的火朝簡思年撲來,似乎是想帶着簡思年一起被燒死。本來紙人就不好對付,這下還給她上了火焰buff,真是印證了簡思年之前想要對付屍團時的想法。
他邊退邊用拖把将紙人往遠離他的方向撥去,可紙人移速很高,他這點攻擊都不夠看,教室就那麼點大,他退無可退,眼瞧着那紙人就要攻過來了,撲面而來的高溫蒸得他面紅耳赤,他甚至聞到了毛發燒焦的味道。
該死,棋差一招。
簡思年頂着被燒傷的風險,對準紙人擡起就是一腳,紙人被火燒後變得很脆弱,他硬生生把紙人給踹飛出幾米遠,他正好從對方讓開的地方跑走,仗着對教室地形的熟悉,他跟猴子一樣靈活地蹿到了講台上,看着朝自己本來的紙人,将這次行動的大功臣打火機砸在了燃燒的紙人身上,打火機與明火接觸,霎時便引發了爆炸,而這小小的爆炸成功止住了對方前進的步伐。
紙人早已被燒得面目全非,但她依舊保持着伸手的動作,憑借着慣性往前踉跄了幾步,那黝黑脆弱的手掌伸至簡思年臉前,在觸碰到的一瞬間化為了灰燼。
就像是電影最後一幕中,女主角總算追尋到了他心目中的羅密歐一樣,在死前拼盡全力,總算觸碰到了那一縷真實,觸碰到了那一直活在她幻想中的男一号,就算為此落得個香消玉焚的下場,也在所不惜。
紙人一生都在追求着她的光,就像飛蛾一樣,最終死于她這輩子最向往的光熱之中,化為塵土,随風而去,什麼都沒能留下。
簡思年擡手摸了摸紙人剛剛碰到的位置,指尖似乎還殘留有對方的溫度,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襲上心頭,他有些疑惑,擡步走向了紙人燒化後留下的那堆灰燼旁,盯着看了好一會兒,确認那莫名湧入的情感來自于紙人後,他無聲歎了口氣。
從身側的講台拿過一個粉筆盒,将裡頭的粉筆頭倒幹淨,簡思年捧着盒子蹲下身,一手抓過地上殘留的灰燼丢入盒中,可這灰燼竟是比沙子還要細碎,皆從指縫中漏掉,散在這窒息的黑暗中,與之化為一體。
簡思年放棄了收集灰燼的想法,将所剩無幾的灰燼揮散在空氣中,這于她而言也算是不錯的去處了。
幸運女神再一次光顧了簡思年,在灰燼底下,出現了一張老照片,宋錦年将其撿起,在黑暗中隻能瞧見上面有個身穿旗袍的女子,他僅掃了一眼便塞進了口袋裡。
“簡哥……”先跑來找簡思年的是吳四有,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伸手扯住簡思年的衣袖,把他往之前躲的地方拖,“符松意受傷了,他一直在流血……”
怪不得這邊一點動靜也沒有,簡思年拍了拍吳四有的手背以作安撫,快步去把教室燈給打開了,燈光刺得他微微眯起眼來,幾秒後稍稍适應了,簡思年就看見班級地闆上有拖行的血痕,一直延伸到符松意所在的位置。
因着失血過多,符松意的嘴唇白得吓人,他一手緊緊捂在腹部,可也沒能阻止血液的滲出,他屁股底下是一圈幹涸的血迹,可想而知他和吳四有躲在這裡躲了多久。
看見簡思年朝他走來,符松意艱難地扯出一個笑來,“簡思年,謝謝你。”
“不要講話,我能救你。”簡思年蹲在他的身邊,拉開他捂住傷口的手,隔着衣服看不出來傷口如何,他想要掀開衣服,卻發現傷口已經和衣服粘在了一起,要是硬扯,符松意肯定要疼暈過去,到時候就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了。
“王景言!這邊有傷員,你有沒有藥!如果你沒有就問問樓下那位!”簡思年朝着窗外大喊。
王景言一直在四班待機,就算隔壁動靜不斷,他也沒有貿然出去,這是簡思年一開始就跟他說好的。幾分鐘前他就沒再聽到紙人的尖叫聲了,說明簡思年成功打倒了那怪物,看來他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現在聽見簡思年叫自己,他查看了一下背包物資,隻有幾卷繃帶。聽簡思年的語氣,傷員應該傷勢很重,最好是有藥,他将槍收至身後,探頭出窗朝樓下喊道:“樓下那位,身上有沒有藥?”
侯響從戰鬥一開始就在關注樓上的情況,自然也聽到了簡思年喊的話,他翻了翻背包,的确還剩有一些藥,但現在才是副本第二天,他身上也隻有這些藥,要是拿出去給别人用了,自己就沒有了。
而且所謂人情,他也早就還清了,隻要自己選擇撒謊,騙他們說沒有,對方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嘛。
“不好意思,我這邊沒有。”侯響對着窗外喊了一句,之後就關窗了,擺明了他的态度。
王景言神色不明,但他也沒有就此遷怒于人,在生死面前,人總是自私的,他不是不能理解。他帶上簡思年的背包和自己的東西後,掃視了一圈四班,确認沒漏拿東西後,熟練地翻過窗往五班教室轉移。
五班的情況不好,簡思年之前看見的坐在座位上的NPC,其實都已經死掉了,身子就僵在原位,血流了一地。除去吳四有和符松意兩人,其餘無一幸免。
王景言幫着符松意隔着衣服用繃帶紮緊傷口,雖然效果一般,但聊勝于無。簡思年再三思考了一番,還是決定去闖一闖醫務室,無論是為了符松意,還是為了自己,反正現在有個手持“大爹”的王景言當幫手,總比以後他自己一個人去要強得多。
至于四班外刷的那隻怪物,簡思年暫時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去對付,引入教室制造爆炸固然可以解決對方,但問題是,如何把四班的學生轉移出去呢?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他想過利用五班這個人已經死光了的教室,但屍團是四班固定刷出的怪,應該是不能離開四班教室的範圍的,引不來怪那一切都是白搭。
他把計劃跟王景言商量了一番,對方思索了片刻,在簡思年将所獲全部線索與他共享的前提下,王景言才同意前往醫務室這個決定。
五班固定怪物被消滅,現在暫時安全,但并不能保證不會有壞心思的玩家打這裡的主意,要是把符松意和吳四有留在這裡,就怕回來還得再救一次,所以簡思年還是決定帶上符松意這個傷員,大家一同前往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