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謹晏不敢多看,低着頭慢慢走向台階,她顫顫巍巍的樣子引來一陣輕笑。
“就這副樣子,還想投靠太女,看來這沈家也沒有什麼好拉攏的,這人也拉出去算了。”姜時雁面露鄙夷嘲諷道。
沈謹晏聽聞更是抖得跟篩糠一樣。這姜時雁是宰相姜烈的嫡親孫女,跟姜越那種旁支旁系的可不一樣,姜時雁可是太女伴讀。這多年她雖也有個娴雅端方的好名聲,但誰人不知姜時雁的為人狠辣。
“草民…沈家次女…沈,沈謹晏,拜見太女殿下。”
未等太女吭聲,沈謹晏就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惹得姜時雁笑得更放肆了。
太女終于擡頭看了沈謹晏一眼,開口道:“你說你知道沈家暗衛的事,是怎麼知道的,是你母親沈侍郎告訴你的?”
沈謹晏不敢擡頭,說:“草…草民,是無意中,聽到的。在…我長姐的院子裡。”
太女擺弄了下手中的珠串,毫不在意地說:“具體說說,你怎麼聽到的?”
沈謹晏答道:“就是,草民…無意中聽到,聽到沈家暗衛已經全權交與沈系舟之手,還…還聽到什麼探聽,什麼消息的…,還有!沈系舟還提到了九皇女,她定是要沈家投靠九皇女!”
姜時雁來了興緻,說:“哦?這麼重要的消息,你是怎麼無意聽到的?”
沈謹晏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喃喃道:“就是…草民,走進沈系舟的院子,無意聽見的…”
姜時雁笑了起來:“哈哈哈,你是說,你一個人,無意中靠近你長姐的房間,在滿是暗衛的院子裡,無意中聽見沈家要投靠九皇女!哈哈哈”
姜時雁笑出了眼淚,半晌她才對着太女說:“看來,有人是将我們太女殿下當刀用了!”
太女不理會姜時雁的無禮,轉頭向一旁默不作聲的丘淑婕問道:“淑婕,你有什麼想法?”
丘淑婕持劍側立,目不斜視說:“戶部侍郎沈衍早些年頗得帝寵,受命掌管皇帝私庫,并奉命為陛下搜尋成仙之道。雖已經被陛下剝奪掌管私庫之權,但梁都一直有傳聞,沈衍當年派去尋仙的隊伍已被她發展成沈家暗衛。”
姜時雁不以為然,說:“可梁都這些年誰也沒查出來沈家暗衛的迹象。說穿了,當年出發的隊伍也就千餘人,就這麼些人能成些什麼事。”
太女笑了笑說:“時雁此言差矣,沈衍當年掌管皇帝私庫近十年,又與京兆顧氏聯姻。驚天巨富加上顧家經商多年的人脈,就算隻有一千忠心之士,這股勢力也不容小觑了。”
丘淑婕颔首說道:“太女殿下說得正是,如今沈系舟引沈謹晏來投靠殿下,又故意放出話來說與九皇女有聯系。明是試探,暗是威脅,看來這沈系舟殿下今日總是要見一見了。”
太女晃了晃珠串道:“既然如此,就一起見一見這個沈家嫡長女吧。淑婕,你親自去,把沈系舟請過來。”
丘淑婕應聲退下。
沈謹晏跪在地上,頭緊貼着地面,她聽着三位貴人已經下了結論,卻還是雲裡霧裡。
流水潺潺,亭中忽然安靜下來,隻留下太女轉動珠串的清脆聲響。
另外一頭,話題中心的沈系舟早已經到了顧家老宅。
“表姐,你怎麼來了?今日我和顧武還想要拜見舅舅呢!”顧文看見沈系舟下了馬車,疑惑地問。
沈系舟不慌不忙,說:“今日要有貴客來訪,我就先來拜見姑姑了。”
顧文沒多想說:“哦,母親召集族老們已經在主廳了,表姐是否要去我院裡稍等片刻。”
沈系舟微垂下眼眸,語氣平靜地說:“不用,我過去看看就好。”
說完就向顧家主廳走去。
顧文看着沈系舟走遠的身影,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呀,家裡要來貴客,表姐自己來見母親幹嗎?”
等她回頭已經不見沈系舟的人影。忽然一陣冷風吹過,顧文抱起了胳膊說:“這天怎麼說變就變,好好的休沐日又陰天了。”
風雲驟起,沈系舟在衆目睽睽之下,推開了顧家主廳的大門。
她看着廳中正襟危坐的顧家家主顧寒商以及各位旁支族老,嘴角一勾。
玄衣少女立于門内,在她身後烏雲密布,狂風四起。她的烏發随風舞動,隐隐遮住了少女上挑的眉眼。
沈系舟緩緩擡眸,話語風輕雲淡。
“諸位族老,許久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