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蒲蕤熹
一定有什麼人會要求知道理由,其實這個理由壓根兒不重要,他隻是給自己一個徹底死心失望的理由。
你說服不了他。
這個理由也改變不了什麼。
可是人們大多不願意相信,仍然執着的,即使受挫着,也要問一問。
所以我從來不問,離開了就是離開了,有沒有理由又有什麼關系呢?
時間緊迫,我有一點急了,中午的時候問了她什麼時候商量一下。還得靠她。
我本來想着逗逗她,讓她去叫宋思阙,結果她也不“反駁”兩句,直截了當的就說了一聲“好啊”。
弄得我竟然起了一絲羞愧之心。
不過最終我好像也沒再說什麼了。
又是一個下午荒廢了,愧疚之餘更多的是——惶恐擔心——
和一點亢奮。
是在期待這樣的任務從其中得到獲得感嗎?還是期待别的什麼嗎?
晚上已經有一種秋天特有的涼意了,稍微帶有蕭瑟感的涼意。
這樣的秋天是送上誠意了的。
有些欣喜。
她叫我的時候正好就有這樣的一陣風沿着窗縫兒吹進來,也正好吹亂了眼前的劉海,彼此的。
李思阙已經在天橋上等着了,她身旁攀上欄杆的香樟樹枝上葉子漸黃,像是真的要襯出似錦前程一般,蕭瑟的茂盛着。
李思阙是體育委員,我猜她的主要任務其實是練好方隊的隊形和踏步走,開場表演是指望不上的。
果不其然,趙星晗剛說假她已經請好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怎麼弄好這個主席台前的表演,她就抱歉的笑着說自己負責練方隊,可能幫不到什麼忙。
确實是這樣,因此沒什麼好抱怨的。
不過秉承着我一貫的做人準則,我說:“我就是來打個醬油,還是要靠你們。”
又開始一番“謙讓”。
好滑稽的世界,好奇怪的我們,我又想。
趙星晗說:“我們先說一下各自的想法吧。”
她變成了主導者,正合我意。我就做不到這樣大方,那些在人前收放自如的自己,都是費了好大的勇氣,在内心無數遍演習和擔憂以後,才能夠勉強維持。
而我現在,連平常那些底氣也沒有了。
“我先說吧,”她從容自信,“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要不我們先問問班上的同學們都會些什麼,然後再一起編一個串燒小節目?這種你們覺得怎麼樣。”
她用征求的眼神望着我——準确來說是我和宋思阙。
宋思阙沒有猶豫,直接就說了句好。
我本來就沒有什麼主意,并且也覺得這個提議絕對很好。
然而我還是“擡杠”了。
自尊心作祟,自己“茶飯不思”幾天的東西人家就是晚上随便想了一下就能夠解決了。我聽見我的聲音說:“我們班的小夥伴兒好像都沒什麼才藝啊。什麼樣的才藝才算呢?這個可行性太低了。”
我想此刻我的表情一定是一本正經的。
後來我們又“商量”了很久,最終回到原點,還是用了她提出來的。
回到教室,我又後悔。如果剛才我也和宋思阙一樣,直接說了聲好,根本不會多浪費一節晚自習。
商量其實也隻是我一廂情願的說法罷了,真相是我找茬,她從善如流的答。
很奇怪吧,那些話我總是一字不差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