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天色漸漸明亮起來,陽光透過雲層灑下。
李公公掀開熏籠暗格,看着空空如也的密匣冷笑,笑聲尖銳而刺耳。
鎏金護甲刮過青玉鎮紙,紙面"王逸塵"三字頓時裂成兩半,紙張撕裂的聲音讓人心裡一緊。
窗外烏鴉突然驚飛,翅膀拍打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甯靜,撞碎了檐角将化的晨霜,霜花簌簌落下。
卯時三刻的晨霧還未散盡,霧氣彌漫在空氣中,濕漉漉的,太和殿前的漢白玉台階已跪了二十三位言官,他們的身影在霧氣中隐隐約約。
王逸塵的玄色官靴踏過青磚上凝結的霜花,發出“咯吱”的聲響,袖中藏着昨夜拓印的梅花押。
"王大人來得巧。"李公公捧着鎏金香爐從偏殿轉出,護甲蹭過爐身雕刻的貔貅眼睛,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刑部剛送來西郊染坊的焦屍,說是……"
話未說完,馬芷瑤的紅纓馬鞭破空抽在香爐上,馬鞭抽打在香爐上的聲音清脆響亮。
鎏金爐蓋應聲而飛,三根未燃盡的犀角香滾落在地,發出“咕噜”的聲響,露出中空爐膛裡半截蓋着鳳印的密函。
"李公公好雅興。"馬芷瑤靴尖碾碎犀角香,灰燼裡浮出與永甯軍布防圖相同的朱砂印記,“沙沙”的聲音在寂靜的朝堂上格外清晰。"用南疆迷魂香熏奏折,也不怕折了壽數?"
早朝鐘聲恰在此時響起,鐘聲悠揚而洪亮,回蕩在整個朝堂。
王逸塵解下玉帶鈎抛向殿前銅鶴,機關轉動的咔嗒聲中,昨日從皇陵取出的羊皮卷竟從鶴喙中徐徐展開,紙張展開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戶部尚書突然踉跄着撲到卷軸前——那上面除了叛将的梅花押,還有他親筆所書的軍糧調度日期。
"不可能!"李公公尖利的嗓音刺破朝堂寂靜,大臣們的表情各異,有的驚訝,有的憤怒,朝堂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護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定是……"
"定是刑部存檔的拓印?"王逸塵忽然扯開衣襟,心口箭疤在晨光中泛着猙獰的暗紅,顯得格外刺眼。"三年前劉副将中箭身亡時,這支刻着梅花紋的箭簇正釘在禦駕前的盤龍柱上。"他指尖輕彈羊皮卷,卷軸末端突然顯出水印——竟是先帝私庫獨有的浮雲箋。
禁軍統領的刀鞘就在這時重重砸在李公公膝窩。
老太監栽倒時,袖中滑出半塊與密匣鎖孔嚴絲合縫的玉珏,玉珏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馬芷瑤彎腰拾起玉珏,玉珏觸手冰涼,對着朝陽轉動角度,玉石内部竟浮現出永甯軍覆滅當夜的星象圖。
"星象所示貪狼入廟,正應了您當年在欽天監的卦辭。"馬芷瑤将玉珏投入銅鶴口中的機關槽,太和殿梁柱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聲音震得人耳朵生疼,整整十二幅先帝手書從藻井中垂落——每幅末尾都蓋着李公公執掌的司禮監印。
皇帝手中的茶盞終于重重磕在龍案,茶水濺出,發出“啪嗒”的聲響。
滾燙的茶水潑在李公公官服前襟,燙出個形似永甯軍旗的洇痕。
申時三刻的馬府正廳,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禮部侍郎親自捧來玄鐵打造的丹書鐵券,鐵券散發着冰冷的氣息。
馬父握着鐵券的手不住顫抖,匣底暗格裡藏着馬芷瑤幼時練字的宣紙——最上面那張歪歪扭扭寫着"精忠報國"。
"為父竟不知……"馬将軍虎目含淚,佩劍上的紅纓穗子掃過女兒腕間新添的鞭痕,他的聲音有些哽咽。"那日你說要查永甯舊案,我還當你又要胡鬧。"
暮色染紅西窗時,夕陽的餘晖灑在大地上,一片金黃。
王逸塵的馬車碾過馬府門前新灑的朱砂,車輪滾動的聲音由遠及近。
馬芷瑤倚在紫藤花架下,看着他腰間玉佩在晚風裡晃出細碎的光——那枚螭紋玉扣邊緣有道新鮮的裂痕。
"李公公在诏獄咬碎了毒牙。"王逸塵突然伸手接住飄落的花瓣,花瓣在指尖輕輕顫動,指腹殘留着刑房特有的血腥氣。"但他咽氣前,盯着我玉佩笑了三聲。"
馬芷瑤正要開口,忽覺掌心被塞進個冰涼物件。
展開素帕,裡面裹着半枚染血的梅花镖——與王逸塵心口箭簇的紋路分毫不差。
戌時的更鼓驚飛檐下宿鳥,更鼓聲打破了夜晚的甯靜。
王逸塵大氅掃過花圃新栽的夜合歡時,馬芷瑤突然瞥見他後頸有道淡青色細痕——像極了原著裡提過的蠱毒印記。
東方既白的刹那,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皇宮角樓傳來瓦片碎裂的輕響。
有個戴着青銅面具的黑影俯視馬府花園,手中羅盤指針正對王逸塵遺落在石凳上的玉佩。
晨風吹開他袖口,腕間刺青赫然是朵五瓣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