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盞人形銅燈齊刷刷噴出熒綠毒霧,毒霧如鬼魅般彌漫開來。
馬芷瑤抓起拓片裹住銅釘,狠狠紮進青銅台凹陷的私印紋路裡。
銅燈底座爆出火星,毒霧在半空中凝成詭異的蛇形。
"叮——"三枚銀針擦着她耳畔釘入牆壁,那聲音清脆而驚心。
暗處沖出三個蒙面人,他們的身影如鬼魅般陰森。
馬芷瑤抄起滾落的夜明珠砸向中央青銅柱,幽藍光暈在星圖凹槽折射出刺目白光。
刺客們下意識擡手遮擋的刹那,她扯下腰間玉佩砸碎在地。
"是火磷粉!"領頭的刺客急退,卻踩中地上蜿蜒的燈油。
火苗順着繡金裙裾竄上房梁,将孔雀膽苦味燒成焦臭濃煙,那濃煙刺鼻而嗆人。
馬芷瑤屏息滾向暗門,指尖觸到星圖邊緣冰涼的隕鐵刻度——那本該屬于西北狼騎的軍械标記。
青銅台轟然塌陷時,她抓住懸垂的銅鍊蕩過火海。
斷裂的鎖鍊擦破掌心,血珠滴在暗格中殘存的銀鎖上,竟顯出暗紅色的"敕造永昌"字樣。
這根本不是異族信物,而是工部去年督造的官銀模具!
"王逸塵的私印..."她突然想起兵部密函上的火漆紋樣,将染血的拓片按在青銅台殘骸上。
缺失的虎符紋路與拓片血迹重疊,赫然拼出半幅皇宮地宮圖——正是太後上個月齋戒時失蹤的方位。
五更天的梆子聲傳來時,馬芷瑤從密室那驚險、壓抑的氛圍中掙脫出來,外面的雨幕如一層薄紗。
她踹開王府書房的後窗,臉上還帶着劫後餘生的驚恐。
王逸塵正在燒信箋,火星濺在他月白中衣上,映得眼尾绯紅如血。
"西北軍糧的調度印鑒,根本不在兵部。"她把糊着血痂的銀鎖拍在案上,鎖芯殘留的朱砂簌簌掉落,"這是工部用邊關戰死者骨灰煉制的辰砂,隻有太後母家掌控的永昌錢莊會用來給官銀模具做标記。"
王逸塵握劍的手背暴起青筋,案頭鎮紙突然裂開細紋。
馬芷瑤扯開浸透燈油的袖口,露出小臂猙獰的灼傷:"那間密室的地磚,用的是南诏進貢的火山岩。
而整個京城——"她蘸着茶漬在桌面畫出星圖,"隻有你的書房地下鋪着同樣的石材。"
窗外驚雷炸響,那聲音震耳欲聾,雨幕中傳來宮城方向急促的馬蹄聲。
王逸塵突然抓住她受傷的手腕,指腹重重擦過鎖芯殘留的朱砂:"三個月前兵部失竊的狼騎布防圖…"
"就藏在你每天擦拭的青玉筆洗夾層裡。"馬芷瑤掙開他的手掌,卻被他突然按在胸口。
隔着濕透的衣料,能聽見他心跳快得像是要震碎肋骨。
檐角銅鈴在暴雨中發出凄厲哀鳴,王逸塵的下巴重重抵在她發頂:"今晨大理寺少卿暴斃,他袖中搜出的密信…"喉結在她額頭滾過一道灼熱的弧線,"蓋着與我私印完全相同的紋章。"
馬芷瑤突然咬住他肩頭,直到血腥味在齒間蔓延:"書房那個碎瓷瓶,底部刻着永昌錢莊的暗記。"她感覺到摟在腰後的手臂驟然收緊,"你當真以為…我會蠢到把通敵證據留在送你的七夕禮裡?"
驚雷劈開天幕的刹那,王逸塵顫抖的吻落在她灼傷的傷口。
窗外宮燈被狂風吹得忽明忽暗,照見案頭緩緩浮現的血字密函——那上面竟同時印着太後鳳印與王府私印的疊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