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毒藕裹進帕子時,聽見庑房屋頂傳來瓦片輕響,像夜貓踩着春泥掠過宮牆,那細微的聲響讓她心中一驚。
寅時的梆子驚起宮牆寒鴉,“梆梆”的梆子聲打破了夜的寂靜,寒鴉撲騰着翅膀發出“嘎嘎”的叫聲。
馬芷瑤借着琉璃燈檢查最後一筐鮮藕。
指尖觸到濕滑青苔時,那滑膩的觸感讓她心中一緊,她突然将整筐藕倒進蓄着活水的青石槽,蓮藕落入水中,發出“撲通”的聲響。
值守太監驚呼着要阻攔,卻見她從暗格裡抽出備用的雪藕,切口滲出晶瑩的蜜汁,那蜜汁散發着清甜的香氣,撲鼻而來。
"把這些送去蒸籠房。"她将發黴的藕段踢到廊柱陰影裡,繡鞋碾碎沾着毒粉的藕節,發出“咔嚓”的聲響。
素帕上的漁網紋在月光下泛着銀光——這是與王逸塵約定好的緊急信号。
萬壽節宴席開席前兩個時辰,太後突然駕臨禦膳房。
李公公捧着鎏金托盤湊近:"老奴瞧着這鮮筍顔色發暗..."話音未落,馬芷瑤徑直掀開棉被,青翠筍尖上還凝着晨露,那露珠在陽光下閃爍着晶瑩的光芒。
她将銀針插入筍心,針尖在日光下雪亮如初。
"哀家記得這道蟹釀橙。"太後忽然用護甲戳破橙皮,滾燙的蟹黃流到李公公蟒袍下擺,發出“滋滋”的聲響。
馬芷瑤順勢跪倒:"臣女鬥膽,請太後移步冰窖查驗貢品。"
冰窖寒霧彌漫,那冰冷的霧氣觸碰着她的肌膚,讓她感到刺骨的寒冷。
馬芷瑤掀開第三層草席。
數十段發黑的藕節裹在素帕裡,帕角繡着三橫兩豎的紋路。
李公公臉色驟變,正要開口卻被侍衛按住——王逸塵帶着禁軍出現在冰階之上,劍柄挂着斷裂的同心結。
"哀家倒不知司珍房的手能伸進禦藥局。"太後碾碎帕中殘留的毒粉,翡翠镯磕在冰磚上裂成兩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李公公癱軟在地時,馬芷瑤瞥見王逸塵别開的臉。
此刻,她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感,失望如潮水般在心中蔓延,疑惑也像一團迷霧籠罩着她。
他腰間新換的蟠龍紋玉帶,是禦前侍衛才有的殊榮。
宴席開場鼓樂響起時,馬芷瑤在回廊攔下王逸塵。
夜風卷着殘荷掠過他玄色披風,那風聲呼呼作響。
她伸手要碰劍穗卻被避開,指尖隻觸碰到一絲微涼的空氣:"侍衛長如今連同心結都嫌髒了?"
"那方素帕本該昨夜出現在禦書房。"王逸塵聲音比冰窖還冷,那冰冷的語氣讓她的心也仿佛被冰封。"你既選擇與李公公周旋,又何必假借我的暗号?"他轉身時,馬芷瑤看見他掌心有道新鮮刀痕——正是掰開毒藕時被暗刺所傷。
子時的更鼓驚破瓊華宴尾聲,更鼓的聲音沉悶而悠長。
馬芷瑤跪在長信殿接受太後賞賜。
纏枝牡丹錦盒裡躺着鳳頭金钗,那金钗在燭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太後枯瘦的手指劃過她顫抖的指尖,那粗糙的觸感讓她微微一顫:"明日去禦書閣抄經。"
她抱着錦盒退到月華門,忽然聽見值夜太監議論:"馬大人族叔在隴西的田産...聽說牽扯兵部舊案..."話音被夜風吹散在宮牆夾道,那風聲将話語吹得支離破碎,驚得她踩碎滿地瓊花,瓊花破碎的聲音清脆而短暫。
卯時三刻,馬芷瑤在禦書閣發現夾在《地藏經》裡的密信。
賢妃舊仆的字迹潦草如蛇行:"兵部通敵案證物已現,速查司珍房丙字櫃。"她将信紙湊近燭火,恍惚看見王逸塵在窗外一閃而過的衣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