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猛地一揪,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西北角傳來梆子聲的刹那,十二對龍紋燈突然同時熄滅,黑暗如同潮水般瞬間将她淹沒。
那梆子聲清脆響亮,打破了回廊的寂靜。
馬芷瑤攥緊銀針貼牆疾行,心跳聲在寂靜中格外響亮,那心跳聲“砰砰”作響,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她嗅到風裡飄來極淡的血腥氣,混着王逸塵慣用的沉水香味道,心中的擔憂愈發強烈,那血腥氣和沉水香混合的味道,讓人心中充滿了擔憂。
她轉身時發簪勾住纏枝蓮紋的帷幔,箭簇狀簪頭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那簪頭的冷光在月光下閃爍,透着一絲寒意。
廊檐下的宮燈在夜風中搖晃,發出輕微的嘎吱聲,仿佛在訴說着古老的秘密,那嘎吱聲在夜風中回蕩,仿佛是古老的聲音在訴說着過去的故事。
馬芷瑤轉過垂花門時,繡鞋被凸起的青磚絆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緊張到了極點。
肩膀撞上堅實胸膛的瞬間,沉水香混着血腥氣撲面而來。
“當心。”王逸塵虛扶的手掌隔着衣袖仍能覺出暖意,侍衛服領口沾着未拭淨的暗紅。
他目光掃過她發間微微歪斜的玉簪,指尖在即将觸到簪尾時生生頓住,“戌時三刻的梆子聲聽着了?”
“偏殿摔碎了兩盞琉璃燈。”馬芷瑤借着整理披風系帶的動作退後半步,袖袋裡的銀針卻碰響了他腰間的玄鐵令牌。
“李公公的松子糖渣沾到北面第三根宮柱了。”她的聲音有些急促,帶着對局勢的急切。
梅影橫斜的間隙,有雪粒落在王逸塵肩甲未融的血漬上,那雪粒冰冷而潔白,與血漬形成鮮明的對比,雪粒落在血漬上,發出輕微的“簌簌”聲。
他忽然伸手拂開她鬓邊碎發,指節擦過耳垂的觸感驚飛了檐角栖雀。
“西六所空着的三間值房,窗棂都換了三重棉紙。”
遠處傳來雜沓腳步聲時,馬芷瑤正數到第七片擦過王逸塵劍穗的雪花。
李公公油滑的聲線刺破夜色:“太後娘娘傳馬姑娘即刻往永壽宮叙話。”
永壽宮的青金石地磚冷得鑽心,那寒意透過鞋底,直抵心底,那冰冷的感覺像針一樣,透過鞋底紮進心裡。
馬芷瑤跨過門檻時,柳如煙孔雀藍的裙角正掃過鎏金炭盆邊緣,銀絲線繡的合歡花沾了火星,在昏暗殿内爆出幾點猩紅,那火星如同憤怒的眼睛。
火星爆出來的聲音“噼裡啪啦”作響。
“哀家瞧着你們倒像對雙生花。”太後指尖敲在紫檀案幾的蠍子雕紋上,金絲護甲與玉石相擊的脆響驚得燭火亂顫。
那脆響如同清脆的鈴聲,在殿内回蕩。
柳如煙捧着的茶盞忽然傾斜,滾水潑在瑪瑙鎮紙上,蒸騰的霧氣裡浮着龍涎香的味道,那滾水潑在鎮紙上,發出“嗤嗤”的聲音。
馬芷瑤屈膝時摸到裙裾内側的竹葉暗紋,那是今晨王逸塵遞來的布帕裹過的位置。
她心中湧起一絲溫暖和堅定,回道:“臣女愚鈍,隻識得嶺南麻布浸過桐油便透不得光。”
“馬姑娘過謙了。”柳如煙突然将鎏金托盤舉過眉心,盤中呈着的錯金銀香囊赫然缺了個搭扣。
“聽聞西偏殿那十二對南洋燭台,昨夜燃出了鳳凰泣血紋?”
太後護甲劃過香囊表面的五毒紋,細鍊突然斷裂的聲響裡,三粒龍腦香丸滾落到馬芷瑤腳邊。
那細鍊斷裂的聲音清脆響亮。
她俯身去拾時,嗅到其中一粒帶着極淡的曼陀羅甜腥——與宴席上打翻的毒酒如出一轍。
“哀家新得了幅百毒圖。”太後撫過案上未展盡的畫軸,蠍尾狀軸頭在燭光下泛着幽藍。
“缺個心靈手巧的幫着裝裱。”
更漏聲穿過三重錦帷傳來時,柳如煙正将裝裱刀遞到馬芷瑤眼前。
刀刃映出她發簪上微歪的箭簇紋,而刀柄纏着的銀線裡,分明摻着與李公公袖中銀簽相同材質的冷光。
殿外北風卷着雪粒撲打窗棂,發出呼呼的聲響,馬芷瑤接過裝裱刀的瞬間,瞥見太後鳳履邊緣沾着星點青紫色痕迹——正是宴席上毒酒潑灑後顯現的顔色。
柳如煙突然輕笑出聲,腕間翡翠镯撞在畫軸金箔上的清響,驚得炭盆裡爆開數點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