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鐘五跟鐘老金說起這事兒,鐘老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但家裡幾個女人都不是能幹活的人,那些活計交給她們他還真不放心,便道:“趕緊吃飯,吃完飯把稻簟子攤開,咱們去田裡割稻,夠一車了我和老六拉回來晾上。”
“你們把簟子搬出來,我們就能攤開。”陸氏道,“隻管先割回來,家裡有我們看着呢。”重活累活她們做不了,這些簡單輕省的活計可不在話下。
江銜月和趙穗兒跟着點頭,太陽大了,田裡的稻子可不等人。而且鐘靜聽話,放搖籃裡她自己就能玩一天。
鐘老金這才應下。
江銜月和趙穗兒将簟子攤開,沒一會兒,鐘老金和鐘六就拉着一大車稻子回來,卸在稻簟上,又攤勻了,才去地裡。
稻子隔一個時辰翻一次就行,江銜月看暫時沒啥需要她們忙活的,就把昨天泡在水盆裡的菜拿出來處理,陸氏和趙穗兒幫着她一起收拾。
青椒做成泡椒,小黃瓜切成段腌了做酸黃瓜,豆角一部分腌成酸豆角,一部分焯水曬成幹豆角,茄子也切成幾瓣曬幹。中間又翻一次稻谷,等這些菜蔬全部處理完已經是兩個時辰後。
鐘老金和鐘六又拉了兩車稻子回來,把簟子都曬滿了。
“今年稻子好,穗子大,谷粒飽,還有兩車,家裡曬不下了,一會兒就直接拉到打谷場去,你們也看着做飯吧,晌午我們回來吃,下半晌直接就去下河灣。”
鐘六這段時間大概也明白了不少事理,并不像以往那麼貪玩,這回收稻子的時候,他也是幹勁滿滿,有什麼都願意錢在搶在前頭去做,不會就學,不懂就問,看着像是個大人模樣了,鐘老金看得連連點頭。
不過兩天,幾個人就把這近二十畝田的稻谷全收回來了,鐘老金也不計較,直接讓他們兄弟四個都垛到一起,“到時候一起碾,打出的谷子,我和你娘分一成,剩下的你們四個分。”
鐘三嘿嘿笑,“那爹和娘可虧了!”
鐘老金佯裝要踹他,“生了你們的時候就虧了,現在還講什麼虧不虧的!”
最早拉到家裡那些,已經曬得差不多了,鐘老金和鐘三就留在家裡收拾這些,鐘四、鐘五、鐘六兄弟仨則去收拾打谷場上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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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鐘大兩口子和鐘二兩口子那裡也都忙得腳不沾地,陸氏就包管了做飯的活計,在自己屋頭做,讓分出去的五房都在她那裡吃。媳婦兒們有空就去幫她,沒空的話就忙活自己家的。
徐氏和周氏都跟着丈夫在打谷場忙,鄭秋娘和趙穗兒有孩子絆着,送飯的活計依舊落在江銜月身上,好在她有鐘寶兒和鐵蛋這兩個小幫手。
打谷場離得不算近,說起來,無論是娘家還是婆家,似乎都與打谷場隔了一整個村子的距離,而此時打谷場上也正是熱鬧的時候。
孩子們有的在散開的稻子裡打滾,有的站在石磙的木架上被牛拉着走。
女人們不時喊着,有的叫着要打,有的喊着你也不嫌紮得慌,有的則一連聲嚷着衣裳刮破了看我不抽你,還有的一疊聲叫孩子趕緊下來,小心雲雲。
熙熙攘攘的,竟比集市還熱鬧幾分。
男人們幹着活,也不閑着,不時說幾句笑話,或者做些怪模樣,引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
江銜月自嫁過來便少往人堆裡去,所以大家對她都不太熟悉,隻能根據鐘寶兒和鐵蛋的稱呼認人,走了一會兒,幾人終于在前頭遇上相熟的林嬸子。
“五郎媳婦兒,去送飯啊。”
“是啊,嬸子家收得怎麼樣?”
“就快忙完了,大熱天的,你快過去吧,你家的場就在那兒。”林嬸子說着,給江銜月指了個方向。
江銜月道聲謝,帶上兩個孩子往那邊去。
鐘五正牽着牛拉着石磙碾稻子,鐘四鐘六則拿着木叉不時給稻子翻面。
鐵蛋老遠就喊着,“爹,爹,我們來給你們送飯。”
鐵牛和石蛋就蹦蹦跶跶,過來接他。
鐘五把缰繩遞給鐘六,往這邊走幾步接過江銜月背上的背筐,鐘二也放下木叉過來,把鐘寶兒提着的籃子和鐵蛋拎着的罐子接過去。
幾人放下手中的活計,往邊上找了個樹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