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韋忠一張老臉通紅,忙不疊地點頭應道:“是是,娘娘放心,老奴今晚就回去仔細查,定給娘娘一個清楚明白的交代!”
趙靈犀不再理會他,轉而對姚嬷嬷道:“嬷嬷既熟内院的事,不妨再說說,王爺院裡的開銷,可有什麼要緊的地方?我初接手,總得先将王爺的事情理明白了才是。”
姚嬷嬷見她心細如發,忙道:“娘娘明鑒,王爺院裡的開銷,自然是府裡的大頭。夏天的冰窖、冬天的炭火,這開銷也都不小。依老奴看,這些都得有個明确的章程,不然庫裡的銀子再多,也經不起這般大手大腳地花費。”
趙靈犀聽罷,心内歎氣,銀子真是似流水一樣花出去了。
她起身在堂中緩步踱了幾圈,聲音清冷:“王爺的事情,自然是頭等大事。嬷嬷說得對,日後所有的花費依照章程開銷,不能由着性子胡亂花費。”
趙靈犀目光如水,緩緩掃過衆人:“既如此,今日便到這裡吧。賬簿就先留在我這兒,你們都下去吧,各自将該辦的事情辦好,不能辜負了王爺對大家的心意。”
李韋忠與姚嬷嬷忙齊聲應是,帶着身後的仆婦們恭敬地退了下去。待衆人走盡,趙靈犀才緩緩坐回椅中。大婚前隻看王府的日常用度,便覺花費巨大。水至清則無魚,偌大的王府後宅,免不了有各自的小算盤,既交到她手中,總得讓他們收一收亂七八糟的心思。
夜色漸深,凝和堂内燭火高照,袁晁方從外歸來,一身天青色錦袍,腰間佩着白玉帶鈎。他踏進内室,見趙靈犀正倚在炕幾旁,手持一卷賬簿,低眉細看,不由腳步一頓,随口問道:“今日初掌家事,可還習慣?”
趙靈犀聞聲擡頭,見他回來,便将賬簿擱在一旁,起身迎上前去,接過他手中脫下的外袍。她笑着說道:“你回來的正好,我今日初接中饋,府中規矩森嚴,嬷嬷們經驗老到,倒也省了我不少心思。”
袁晁聞言,解下腰間玉佩,随手擱在身旁的案幾上,坐下來,擡眼瞧她,嘴角微微揚起:“哦?省心就好。我聽李韋忠說,你今日問了府中各項開銷,可是吓到他了!”
趙靈犀不慌不忙,緩步走到茶案旁,執起茶壺,為他斟了一盞熱茶,遞過去,面上笑意盈盈:“昨日我翻了翻賬簿,見府中用度着實繁雜,王爺每月迎來送往,筆墨紙硯、炭火茶水自不必說,單是你我大婚,便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若不細細理清,怕是庫裡的銀子撐不到年關。”
袁晁接過茶盞,低笑一聲,看她的眼神帶着幾分贊賞:“你倒是個明白人。我原想着,你年紀小臉皮薄,再加上初初上手,怕是忙不過來,誰知你竟連這些細枝末節都瞧得如此清楚。”他啜了一口茶,長籲一口氣:“府裡上下的開銷着實不少,原還怕你嫌這些瑣碎之事煩心,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趙靈犀聽罷,笑道:“我倒是瞧着,你我的日常用度,似乎也比市價貴了兩成,怕是下頭的人手腳不太幹淨。隻是我初來乍到,不敢貿然改動,隻叫李韋忠與姚嬷嬷明日再将賬目送來,也好仔細核查一番。王爺若覺得有不妥之處,我自當再三斟酌。”
袁晁聞言,濃密的眉梢微微一挑,放下茶盞,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既有這般心思,便放手去做。後宅裡的事情,以後皆是你說了算,不必事事都來問我。”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隻是璟哥兒他們三個,你要多費些心思,别叫他們慣壞了。”
袁晁的目光在她嬌美的面容上流連片刻,帶着幾分揶揄:“我原隻道你生得一副好容貌,又性情溫順,耐心知禮,如今看來,倒是個極有主意,能理事的。”說罷,他便轉身往屏風後淨室走去,似是心情頗佳。
忽又見他折返回來,趙靈犀疑惑不解,正待啟唇相問,隻見袁晁已來到她面前,略一俯身,便溫存地吻住了她的嘴唇。初時輕柔試探,繼而便輾轉厮磨,帶着幾分沉醉與纏綿。
片刻之後,袁晁方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轉身便哈哈笑着,徑自往盥洗之處去了。徒留下趙靈犀一人怔在原地,臉上飛起兩朵紅雲……